穷人

[俄] 陀思妥耶夫斯基
揭示人之奥秘的『最高意义上的现实主义者』 “人是一个奥秘。应该解开它,如果你毕生都在解开它,那你不要说损失了时间;我在研究这个奥秘,因为我想做人。”1839年,尚未年满十八岁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给兄长写的一封信里写下了这句著名的话,每每论及作家创作特点时这句话经常被引用。 一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处女作,也是其成名作《穷人》,从内容到形式已经在践行揭秘的构想。早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新土壤派文学文化批评或曰“有机批评”理论的提出者格利高里耶夫就撰写了一篇文章,名为《费·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感伤自然主义流派》,对《穷人》的体裁做了在我看来最为精准的认定。虽然感伤主义文学作为一种文学流派在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俄国文坛已经销声匿迹,但《穷人》在很多方面与感伤主义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首先,想必当时的读者看到小说的题目,十有八九会立即联想到引领过半个世纪前俄国阅读风尚的感伤主义代表作家卡拉姆津的《可怜的丽莎》,因为两部作品中的“穷”和“可怜”使用的是同一个俄语词汇。相信阅读完小说的读者脑海中留下的主要印象应该不是“穷”,而是“可怜”和心疼,男女主人公的最后一封信尤其促成了这一印象的形成。女主人公瓦尔瓦拉最终被迫嫁给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贝科夫先生,不得不与“弥足珍贵”的男主人公马卡尔·阿历克谢耶维奇·杰武什金分离,在道别信里她写道:“现在我的心里堵得满满的,堵满了泪水……泪水憋得我不能透气,撕碎了我的心。再见吧。上帝啊!我是多么忧伤!记住我,记住您可怜的瓦连卡!”这里的关键词不是“穷”,而正是“可怜”;当男主人公最后语无伦次地写出这些话:“他们正在把您带走,您要走了!现在他们就是把我的心从我的胸腔里剜出来,也比把您从我这里带走的好!……啊,天哪,天哪!……您是一定要跟贝科夫先生到草原上去了,而且是一去就不回来了!啊,小宝贝!……不,您还要给我写信,您还要给我写一封信,把一切都告诉我……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