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树男花:希腊神话中的植物爱经
[法] 弗朗索瓦丝·冯蒂希-迪库
献给保罗·韦纳(Paul Veyne) 老实人道:“说得很妙。可是种咱们自己的园地更要紧。” 引言 性类的混淆
为什么,在有关植物变形的希腊神话中,女孩变成了树木,而男孩却在死亡时变成了美丽的花朵?这个问题是我们这项研究的出发点,它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因为在法语里,花名通常是阴性名词,树名则采用阳性名词。一个惯用阳性名词来命名花卉的意大利人或许就不会那么大惊小怪。换那些谨慎使用中性名词来命名花朵的语言又会怎样?然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语言中思考。实际上,法语里两种词性的花名都有。法语的rose(蔷薇),从拉丁语rosa-rosam-rosae……[“蔷薇”在拉丁语里的几种变格]演变而来,一直都是阴性花名的典范。但与之相伴,我们的花园里又有多少阳性的百合、水仙和剑兰啊。蔷薇(在希腊语中是中性名词:rhodon)并不在本书讨论的范畴,就像同样是阴性的雏菊(marguerite)——不管是指花,还是叫这名字的女孩。至于“花季少女”,普鲁斯特的小说已经向我们揭示了她们的男孩子气。阴性或阳性,语言层面的问题我们以后再细究。我们现在的研究主要关于神话。
如何定义神话?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个被广泛论述和探讨的话题。在希腊语中,神话这个词的意思是言语和叙述。让我们搁置定义,只是单纯地走进去,走进这些古往的超自然的故事。神话是供大众使用,在社会中产生和传播的故事,社会成员既是这笔共同财富的创造者又是接受者。与其他文明的神话一样,希腊神话最初隶属于口述文化,与语言的传播同时发生。妇女是这一过程的主力,因为是她们教会孩童说话。然而我们无法像研究当代文化的人种学家那样接触到口口相传的、活生生的神话。我们无法亲耳听述那些传奇的故事,那些母亲、祖母和乳母用以大量填喂孩子的精神食粮——柏拉图曾对此大不为然,虽然他也经历过这些,且并非全无获益。现在我们只能通过诗人的话语来听取神话的声音,他们各自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