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

朋毛才仁
回城(A面) 一 和阿安从酒吧买醉后的半个月后,我们从拍摄现场回到城里。同行的还有阿力和小阳,阿力是这次活动的总导演,我和小阳做策划和外宣。这样的工作对于我无疑是一次挑战,但同样也是一次崭新的体验。我们驱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司机是我的朋友老张,一位年经半百的中年男子。 我坐在后驾驶座的位置,拨弄着阿安的吉他,随着某种间歇性的颠簸和车内惯有的刺鼻汽油气味,大家进入类似半昏迷的状态中。连一贯活泼好动的小阳也靠着我肩膀打起呼噜来。阿力戴着他那件深蓝色的棒球帽望着车窗外,他那边是绵绵不断的峭壁和松柏,显然他在沉思,不愿意多说话。车上只有我和老张还在尽情的哼唱着。 老张和诸多内地人一样,对于草原一向富有憧憬,他性格耿直而热情,这和一般的内地人又大不相同。虽然人年经半百,但朝气蓬勃,一身时尚装束,连我这二十出头的青年也自愧不如。 “我打算明年夏天重走一次川藏线,看看雪山和草原。”他手握方向盘,语气中带有明显的南方口音。 “好啊,有机会一起去。”我说。 “可以!”他眼睛斜视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安,阿安还是和先前一样缄口不言,仿佛是生了一肚子的气。“阿安,你也可以去嘛!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好啊。”阿安的语气中透露着某种敷衍,或者是说这样的话题根本引不起她的兴趣。 “那一年我去拉萨,经过林芝时遇到一个……”老张再一次讲起这个故事,但同车的人一声不吭,其中也包括我。 我们赶了好长的路,在这条连绵不断的山路尽头,看到一辆横停在公路中央上的银色面包车。附近是一座破败不堪的村庄,不久一个头戴施工帽的村民从我们的车旁经过。老张下车从上衣口袋的烟盒里掏出一支中华牌香烟递给那个行色匆匆的村民。 “前方山体滑坡,车已经过不去了。”村民接过老张手里的中华牌香烟说道。 “这样子?看来我们得绕回去了……”老张惆怅的望了一眼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山顶,车里的人也跟着惆怅起来,不久我便在这样的惆怅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