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屿迷巷
黄橙
读黄橙(代序)
舒婷
可以说,我是眼看着黄橙从一个敏感腼腆的纤长少年,长成眼下这个铁齿铜牙的江湖游侠。所谓铁齿铜牙,并非纪晓岚式的多谋机变与好辩善争,说的是黄橙走遍天下,啖尽中西佳肴,依然磨齿霍霍。
黄橙在朋友中间以性情温软著称,那般善解人意乃至体贴入微。奇怪,他是怎样做到既聪明练达又不失单纯开朗的?几乎没有见过他勃然大怒。偶尔他的变色眼镜猝然发黑,应当算是他最郁闷的时候了。他的灵魂被掩护着瞬间撤离,就像他热烈吹捧过的“喷雾”墨斗鱼,即刻再回来时,他仍然是那在“清澈海水中夜夜笙歌”的澎湖花枝。我们和黄橙一样,决不肯把这等美味统称为乌贼。
20多年前的黄橙,长相有点像美国电视连续剧“犯罪心理”里的瑞德(Reid),外表羞怯彷徨内心波澜迭起,写狂热的抒情诗。如他自己所说:“具体到我,早年写诗,喜欢华丽的词藻,到现在才明白越不雕琢的句子,越容易抵达心灵深处。”他的诗集《情人的眼泪》出版之前,给我题写书名的机会。当年的我还是比现在年轻托大哪,不知深浅,贸然挥笔涂鸦。被我拙劣无比的字迹恶狠狠糟蹋过,这本诗集很少再被黄橙提起。我其实很无辜,当然也有点惭愧。首先怪他自己考虑不周上当受骗嘛。
福建老诗人蔡其矫先生的人生三昧是:“美文、美食、美女”,几乎也是黄橙的终极追求。只不过最后一项指标不好说,老婆杨平的家教太好呃。黄橙对美文信念的忠诚让他毅然脱去华丽词藻,同时也忍痛割舍初恋的诗歌殿堂,跳槽到散文的草莽之中,逐渐专注于游记。
不知不觉中,黄橙总是忽然就不见了,忽然又冒了出来,神出鬼没得像在执行国际要案重案的007。那年国庆长假,我刚学会发短信,胡乱编几个挨个去骚扰朋友。黄橙的回答是:“谢谢舒姐姐,不过现在是约翰内斯堡的半夜两点钟呢。”他因美梦被吵醒敢怒不敢言,我立刻心疼地计算起话费。
仅仅纵容眼睛享尽美景是不够的,黄橙的味蕾迅速发达起来,异军突起,开始领衔主演世界风光。特别的风土人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