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没有脚
[冰岛] 约恩·卡尔曼·斯特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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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日常阅读成为砍向我们内心冰封大海的斧头。 序
太阳也无法阻止它,“彩虹和爱”这样美丽的词显然也不行;它们都没用,最好全被扔进垃圾桶——一切始于死亡。
我们拥有很多:上帝、祷告、音乐、技术、科学、每日新发现、尖端手机、高能望远镜,可突然有人死去,什么都没留下,你找寻上帝,向他求救,一把抓住失落,抓住他的咖啡杯,抓住仍缠着她头发的梳子,紧紧抓住,如同抓住安慰,抓住魔力,抓住眼泪,抓住那一去不复返的事物。还有什么可说的?也许没了,生命令人费解,毫不公平,但无论怎样仍要拥有一次,无法逃避,你知道没有别的路,生命是唯一的确切,是无价之宝,也是无用的垃圾。生命之后再无他物。然而一切始于死亡。
不,这话不对,因为死亡是终点,让我们静默,在我们写了一半的时候夺去我们的笔,关掉电脑,让太阳消失,让天空焚烧,死亡是无用的化身,我们必须坚决阻止它的到来,绝不允许。死亡是上帝的谬误,也许是上帝正当绝望时,将冷酷与懊悔融为一体创造出来的,仿佛他耐心的造物游戏不再管用。然而,每个死亡都孕育出新的生命—— 凯夫拉维克——现在——
“凯夫拉维克并不存在。”
选自《冰岛》
凯夫拉维克有三个基本方向:
风、海洋与永恒
毫无价值,在这里
天地之间的距离
最遥远
我并无不恭之意,但阿里是唯一一个能把我拉回来的人。穿过大片的黑色熔岩,几百年前它们痛苦地停止流动,一些地方寸草不生,另一些地方却很柔和,在蔓生的青苔的包覆下显得寂静与安详。你驱车驶出雷克雅未克,经过长长的炼铝厂,进入熔岩地带,先是一声古老的尖叫,随后便是青苔覆盖下的寂静。
天很阴,黯淡的云扑灭了十二月若有似无的光线,熔岩如同黑夜,降临在雷克雅内斯公路两旁。路边亮起的街灯发出长明的光,监视着你,夺走你的星星和风景,以及挡住你的视线。我开车穿过灰色和记忆,穿过熔岩和无常的情绪,那些离去的不会再回来,可我回来了,毫不犹豫地回来了,以每小时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