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裂变

王觉仁
自序 历史圣殿的开放与重建 有人说,历史是中国人的宗教。 然而,对当下的国人来说,历史显然是令人望而却步、敬而远之的宗教。暂且不论它的语言文字如何佶屈聱牙、叙述方式如何枯燥乏味,单是那些汗牛充栋、卷帙浩繁的典籍,就足以令人退避三舍、叹为观止了。除非历史专业的研究者,否则根本难以登堂入室。即便偶尔进去了,也不啻于进入一座年深日久、幽暗曲折的巨大迷宫。 所以,准确地讲,我们只能说:历史“曾经”是中国人的宗教。 那么,此种宗教在古代中国是否人人得而识之呢? 这又未必。 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说:“古代之史,是否以供人读,盖属疑问。观孔子欲得诸国史,求之甚艰,……虽不敢谓其必禁传读,要之其目的在珍袭于秘府,而不在广布于公众,殆可断言。后世每朝之史,必易代而始布,故吾侪在今日,尚无清史可读,此尤旧史半带秘密性之一证也。……‘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春秋》盖以供当时贵族中为人臣子之读也。司马光《资治通鉴》,其主目的以供帝王之读,其副目的以供大小臣僚之读,……司马迁《史记》,自言‘藏诸名山,传与其人’,盖将以供后世少数学者之读也。……质而言之,旧史中无论何体何家,总不离贵族性,其读客皆限于少数特别阶级——或官阀阶级,或智识阶级。”由此可见,在古代中国,华丽森严的历史圣殿也仅仅是向少数人开放的。要么是权力阶层,要么就是知识阶层。 所以我们似乎又可以说:历史“只是”古代中国少数精英的宗教。 那么,古代中国的精英们又为何对此情有独钟呢? 英国作家乔治·奥威尔在他的政治寓言小说《1984》中说过一句话,似乎能帮我们窥见个中奥秘。他说:“谁掌握了历史,谁就掌握了现在。” 也就是说,历代的统治集团和权势阶层之所以热衷于占有历史和解释历史,其目的便是钳制思想、牢笼天下,打造一套有利于其统治的价值观,让民众以其是非为是非、以其善恶为善恶。所谓“春秋笔法”、“微言大义”,其实便是让历史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