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维洛尼卡 一九六一 那个秋天，杀戮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心安理得。 奥兰城中心到处是口号涂鸦。发黄的墙上不时出现那三个大写字母，给想留下的人以希望，想看到他们离开的人则感到恐惧。仿佛战争的号角。 空气中总是弥漫着烧焦的木头的味道。女孩子们不再手挽手，招摇而又惊魂未定地走在上升的街坡上。脚踏船鞋、深棕色皮肤的美男子们收起了笑容，在咖啡馆露天座看着报纸，一副固执的表情。 欧洲人聚居的街区，人们夜不能寐。并非因为炎热。忧心忡忡的父亲们枕下放着战前的左轮手枪。甚至祖母们也不安地发着狠，随时准备杀人或被杀。 奥兰已经成了一个邪恶的塔式蛋糕，庄严的建筑之下纵横着狭窄的街巷，恐惧和仇恨默默流淌，好像春天回水的河流。 夜幕降临之际，人们在广场逗留，聚集在无花果树下打牌或喝着茴香酒聊天。不过人人心里都清楚，这种日子没几天了。男人们失去了往日的节奏。他们声音低沉，手势更有节制。他们疲惫地拭着后颈的汗，手帕都是灼热的。东西再也洗不白了。床单，衬衫，衬裙都总是脏脏的。原先蛋壳一样的天空成了一只铁盆。这个夏天，海滩上的少女们也不再感觉到那种略略反胃、将人周身环绕的兴奋，那欲望曾让母亲们担忧。 十月尚在悠长流逝。皮埃尔·迪吕伊和路易·斯卡涅驾着一辆西姆卡韦德特行驶在人流如织的大道。皮埃尔驾车。凉风从开着的车窗灌进，吹得他们的衬衫啪啪作响。俩人都系着领带，斯卡涅戴着墨镜。他们从办公室出来，去执行任务。 就在前一天，有人在本地人居民区的下水道里放了爆炸物。没人知道谁干的。为组织工作的人很多，他们相互之间往往并不认识。下午五点来钟，一声爆炸，五人殒命。本地人的村子震得直晃，早已习以为常了。十二岁的艾哈迈德给人擦皮鞋，自从局面动荡以来，生意就不好。母亲偏谬地认为他无所事事、一无所用，这让他发笑，他觉得没那么严重，很快就能恢复以前的平静。 终于，艾哈迈德不会知道事情的结局了。因为前一天，下午五点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