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的心

[爱尔兰] 多纳尔·瑞安
谨以此书纪念丹·墨菲 鲍比 我的父亲仍住在路那头鱼梁边的小屋里。那小屋曾是我长大的地方。如今,我只是每天去看看他死了没有,而他每天都让我失望,至今一天都没落下。他总对我微笑;那该死的微笑。他知道,我就是来看看他死了没有。他也知道,我知道他知道。他的笑总是那么扭曲。我若问他是否一切安好,他就只是那么笑着。我只好和他对视,直到他的恶臭把我熏走。祝你好运,我说,明天再来看你。你会看到我的,他回答。我知道我会的。 低矮的院门中间,一颗金属红心穿在一根转轴上。上面的漆已经剥落,看不到多少红色了,得把它刮一刮,磨一磨,重新刷漆上油了。不过在风中,它倒还是会转的。随着我离开,它发出嘎吱、嘎吱、嘎吱的声音。这颗斑驳的、嘎吱作响的旋转的心。 等他死了,我就能得到小屋与剩下的两英亩地。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喝光了爷爷留下的农场。等把他埋了,我就烧掉这座屋子,在灰烬上撒泡尿,再尽可能以高价卖出这两英亩地。他多活一天,卖价就低一分。他心知肚明,所以才尽可能活着膈应我。他的心脏早已糊了泥似的,肺也皱缩成漆黑两团,可他竟然还能把空气吸进去,呼哧呼哧地拉两下风箱,再咳嗽着吐出来。两个月前,我被公司遣散了,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最见效的良药。我看这剂药给他续了至少六个月的命。要是给他知道宝奇·伯克还骗走了我的钱,肯定得痊愈了。宝奇要是积了这个大德,倒可以申请去行宣福礼了。 我有什么不相信宝奇·伯克的理由吗?虽说我刚开始在他手下干活的时候,他还很小,比我小三岁,不过这整片的人都在他老爹手下工作,大家除了嚼嚼舌根之外,对这位老板都毫无怨言。宝奇·伯克的原名叫让·保罗,是他父母在他受洗时随着教皇的名字起的。可之后他们带着新生儿回家时,他才不到两岁的哥哥伊蒙就是要叫他宝奇,而所有人都顺着伊蒙,跟他一起叫,于是小让·保罗就只好一辈子顶着宝奇这个名字了。不仅如此,要是后继有人,他死后仍会被这么叫。 去年那天,迈奇·布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