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开的雨伞扔在一边
陈胖皂
拖着行李箱站在渡城火车站的时候,我都还是恍惚的,不止因为从北京出发的这一个晚上的夜车,更多的,是我居然真的离开了那里。
我知道,北京从来都是不属于我的,它只是一个遥远的符号,拥挤的人潮,众多的机会,以及随便挥挥手就能抓到一大把的梦想。那是一个梦想之地,大学毕业后我这么想,现在依然这样想。只是,我想逃了。在那样一个大城市里,我已经看不到方向,我甚至都开始后悔意气用事地辞掉那份工作。做烂书就做烂书好了,至少不至于几个月找不到一份彼此看对眼的工作,至少不会几个月没有一分钱的收入,至少不会因为没有工作而那样强烈地认为自己无能、认为自己一事无成。
不过我还是来到了渡城。鸡汤里说,三十岁之前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原谅的。我信了。我放弃了我在北京三年积攒的工作关系和一群一起吃饭撸串玩游戏的朋友,来到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我必须要相信我是值得原谅的。
不然我会后悔。我觉得回不去了——不,北京对我而言,压根儿就不存在“回去”,毕竟,我从来没有属于过那里。
渡城的空气质量并没有比北京好,还潮湿阴冷,一眼望去绿叶红花,可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春天的暖,一点儿也没有三月的样子。我坐在出租车里望向窗外的车流和雾霭,隐约觉得,这座城市,眼睛所见多少是不可信的,切身之冷或者疼,才是真。有多少事情不也都这样吗,表象骗人,疼才是最真切的。只是又有多少时候,我连疼都感受不到了呢?
房子是我提前在网上找好的,“云”看了一下房,一室一厅一个开放式厨房,家电齐全,拎包入住,靠近地铁,租金走支付宝,钥匙也已经提早快递到付给了我。这房子价格倒真的没有比我在北京最后租住的开间便宜太多,好在我还有一些积蓄,足够在这里过度一段时间,如果住得爽,一直住下去也说不定。
可我拖着箱子站在客厅里,才意识到,这个房子其实是朝北的,客厅连着卧室都朝北,晒太阳都是奢侈,好在亮堂。没有暖气,墙面除了开关和插座孔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白花花的,仿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