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想做,什么都不想做

[英] 乔希·科恩
献给我的父母 引言 十多年以来,我一直从事着精神分析师的工作,每个工作日,在大多数人开工之前,我就开启了一天的工作,而且比他们更晚收工。这通常意味着,我会在每天的头一个小时专注于一个人的恐惧,而在最后一个小时沉溺于另一个人的疲惫里。至于那些在正常时段上班的人,则经常要从办公室工作、自由职业或照顾孩子的间歇中挤出一个小时来见我。 在工作中萌生的不满会在一段时间内挥之不去,围绕着与职业生活有关的趣闻逸事展开,其中也不乏对工作的怨声载道,或是更为委婉迂回地体现在手机嗡嗡的振动声中(“抱歉,可能是工作上的事”),好像患者有意无意地想让我知道,即使在这里,在这个本应受到保护的空间里,他也必须遵循某些要求。 毫无疑问,这为我描绘了一幅图景:人们被现代工作生活所困扰,深感压力重重、精疲力竭,病情往往会因工作中的一种不满足感和无意义感而加剧,不仅步履艰难,而且百无聊赖,除了解决递到眼前的事情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目标与意义。当然,这幅图景有些以偏概全,抑或言过其实。 精神分析咨询室只是观察研究这个问题的一个有利场域,而这个问题在我们今天生活中波及的范畴和产生的影响令人生畏。正如越来越多的书籍和论文所证明的那样,我们这个时代的工作,正在见证一场社会、经济和政治层面的危机。过劳是其中最显而易见的表象之一,另一个表象则是工作岗位的日益稀缺。整个劳动力市场,包括制造业(由机器组装的汽车和计算机)、零售业(完全由计算机操纵的商店)以及运输业(无人驾驶的汽车和火车),都在渐渐趋向或经历着最终的全面自动化。人工智能将接手许多曾被认为不可化约的工作,从市场营销到投资银行,从准备法律合同到教授数学,“较高层次”的认知和智力工作也不能幸免。 劳动力市场的萎缩对有工作的人和没工作的人而言,影响相差无几。就业竞争压低了工资,同时对人们的工作效率和奉献精神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一大批前途不可限量的员工时刻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