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与我之间
[美] 塔那西斯·科茨 (Ta-Nehisi Coates)
献给戴维和肯雅塔
他们曾相信 一天清晨,我走在树林
忽然之间,我踩到了它
踩到它,在一片草地
旁边耸立着橡树和榆树
它阴暗的细节一丝丝展现
涌进了世界与我之间……
——理查德·赖特 1
不要和我说什么殉难
或者在堂区日谈起那些应被怀念的逝者
我不相信牺牲
虽然,我也会死去
紫罗兰如响板
它将回应我
——索尼娅·桑切斯
儿子:
上个星期天,一档颇受欢迎的新闻节目的主持人问我:如果我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意味着什么。主持人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做节目,而我坐在遥远的曼哈顿西区的一间演播室。卫星弥合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但没有什么机制可以弥合她的世界与我感到自己必须为之发声的那个世界之间的距离。当主持人问到我的身体,她的面孔从屏幕上淡出,而我几天前写的话在滚动条上显现。
主持人为观众读了这段话,然后,又回到了“我的身体”这个话题,尽管她并没有具体所指。之前,很多聪明人问及我的身体,而他们并未意识到问题的性质。具体说,主持人希望知道:我为什么会认为,美国白人的进步,或者说那些相信自己是白人的美国人的进步,是建立在掠夺和暴力的基础上的。听到这个问题,我感到一种熟悉而朦胧的悲伤涌上心头。问题的答案在于相信者自己的历史记录。问题的答案就是美国史。
这种表述并无偏激之处。美国人奉民主为神明,虽然也认识到这样可能会轻视上帝。民主是仁慈的上帝,同时美国的异端行为——酷刑、偷盗和奴役——在美国的每个个人和各民族之间也同样司空见惯,没有人可以声称那与己无关。事实上,美国人从未真正背叛过他们的上帝——“民主”。当亚伯拉罕·林肯在1863年宣布,葛底斯堡战役必须保障“民有、民治、民享之政府永不消亡”,他不仅仅是为了鼓舞人心,在内战一开始,美国已是世界上投票率最高的国家之一。问题不在于林肯所说的“民有政府”,而在于,在我们国家的历史上,“人民”这个政治术语的实际含义。1863年,在“人民”的含义中,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