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大院

袁凤晨
第一章 办公室 2002年7月2号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利索,早早的赶到方木镇政府报到。八点多街上人来人往早已经车水马龙。乡镇大院象个慵懒的大狗缓缓地张开嘴打着哈欠,露出残缺的大牙。锈迹斑斑的大铁栅栏门吱吱呀呀,咣~~当!一声开了,一个穿蓝黑色中山装的老头打开大门,随后拿了个大笤箸在甬路上左右开弓把落叶杂草抡到两边。 我把自行车放在门卫室墙边进了屋,穿中山装的老头已经脱了外衣,换了白色的确良半袖,浓浓的眉毛,大豹子眼,声若洪钟:“小伙子,找谁?”“大爷,我叫袁欣,今天来报到的!”老头马上热情起来:“啊!知道,知道了!新分来的大学生,袁欣!”让我坐下聊天。他把墙角的煤气炉打着烧水,回手推着办公桌后边小床上躺着的一个人:老高!老高,太阳晒着腚了,起来尿泡了!一个胖乎乎的卷发男子揉眼打哈欠,嘟嘟囔囔,晃悠悠的出了门,老张拿块烂布递给我:把墙上的字擦了!真腻歪人!我一抬头:墙上几个大字:精神公厕!笔画刚健有力,势如虬龙,竟然是赵孟頫的行书体。我们聊着天,一辆辆各式摩托载着衣着老旧,长袍大褂暖暖和和的乡镇干部陆续到岗了。 门卫老张开始忙碌起来,边灌暖壶边分报纸,一抱抱挨屋送,还没有到的,就打开窗户来个天女散花。我站在院子里和电视剧里一样,头不动肩不摇,周围房屋人物围着我一圈圈转着:这个大院就是我要扎根的热土吗?就是在我梦中无限次出现的镇政府大院吗! 乡镇大院占地五六亩,四进的房子,泛着白碱的红砖墙,油漆脱落色彩斑驳的木门窗,玻璃有粘胶水的,有帖塑料布的也有直接贴报纸的。低矮的台阶,下面是各类生机盎然杂草野菜,在院子里以游击战的方式疯长,发霉的馒头包子皮和发黑的菜叶都砸不死它们。 每排房子后面都有几棵一搂多粗的梧桐树,枝繁叶茂,象孵蛋的母鸡一样将低矮的房子拢到身子底下,进进出出的人们象一个个乖巧伶俐的小鸡崽儿。最北边耸立一个五十多米的移动通信塔,这是全区地标性建筑。九六年我初中毕业时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