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草帽的男孩

刘子迁
1 刷牙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听有没有电话铃声,我希望听到这铃声,我期望听到这铃声。 没有铃声。 我重新刷起牙来。因为实际情况是,我在人际沟通方面很不在行,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情况越来越严重。然后,我又仔细地端详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形象。披肩长发、齐刘海,额前的伤疤像一枚印章深深盖在鼻梁的正上方,像在对这三年来一层不变的发型的一种确认,又或是一种铭记,而在莫蓝天眼里却是深深的诅咒。 我把水池里的水放掉,再次倾听有没有铃声,但什么都没有。 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让我手足无措。 我从来没有觉得戴草帽的男孩以及他在QQ上的留言能给我带来一种安慰。只要他一说我很漂亮很特别甚至小可爱之类的话,我就不禁会想到鼻梁上方的那道伤疤。 三年前,当我和母亲去北湖公园玩的那个下午,一辆银白色奥迪在一刹那间送走了母亲。我因为被母亲推倒,留下了这条命和这道伤疤。这一联想,还有什么安慰可言吗? 当然,戴草帽的男孩也曾给我带来过安慰,至少曾经也有那么几次。不过,这种安慰感比他上线的频率低得多,他总是在一阵狂轰滥炸般热聊之后消失,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 前天他在QQ上留言,发了一朵玫瑰,附上一句“这两天可能上网”。 但是从收到信息到现在,我却没有看到那顶草帽亮起来。我对着镜子笑了笑,轻轻关了灯,然后缓步走进宿舍。 “你可回来了。”叶寒一边说一边把眼神从梳妆台前移开了。 “怎么了。”我尽量让脸上挂着微笑。 “听说咱们班新来的帅哥是师大附中的,成绩超好呢!”叶寒盯着我一步一步沿着扶梯爬上床。我快速地铺好床,动作中略带感情色彩,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骄傲和嘲讽。我甚至能听到她在心里说“就你那样最好识趣靠边站。”这种想法并不只是今晚才有,几乎在她每次约会前用阿玛尼唇膏的时候都会有。我并不是仇富族,只是她永远摆出那种全天下只要看得上都是她的自以为是的模样像是一把匕首在我心口一刀一刀地磨叽。 “今天在办公室看到他,真叫一个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