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他看着那位老人好久了。 老人苍苍的白发浸润在微光中，他身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老人一直在座椅上蜷缩着身子，看上去倒像个发呆的孩子。 他看了看手表，整理了下自己的白大褂，推开了陈旧的廊门，打开了走廊的灯。 门栓转动的声音略微刺耳，光灌了进来，却没有照亮老人的视野。老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 他在门口等了一下，才走上前。老人的思绪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被骤然打断，他稍微感到了安心。 “成叔。成叔？”他轻呼两声，老人还是没有理会，于是他再缓缓靠近，温柔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老人的身子轻轻地抖了一下，视线从重症监护室的橱窗拉回。老人看看他，直起了瘦削的身子，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站了一会才站稳。 老人拍拍自己残旧的大衣:“啊，何大夫。嗯……今天……那个还是谢谢你了。”老人吞吐地说着，伸出手，他赶紧握住。 “没事，没事。您也别累着了，回去就……多注意休息吧。” “时间……到了么。”老人缓缓的往重症监护室看了一眼。 “啊……时间过得真快呢，晚上了。”他说。 老人笑了笑，伸手够到了他的肩膀，轻轻捏了下:“小伙子还没吃饭吧？辛苦你了……” “早吃了，倒是你，快点去吃饭吧。下次再这么晚也不吃饭，我就不饶你了。”他带着呵责的语气说。而其实他也没吃饭，他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了，他看着老人，老人看着玻璃里面的人。 “哎，现在只咽得下粥了……”老人向走廊门口走去，喃喃着，“他情况怎么样了？啊……话说，那么长时间没动过胃口，他要是醒来了要吃什么啊……” “比较稳定，不用担心。”他回答。 “一直都比较稳定地睡着呢，哈哈这个大懒虫哟……” 在门口的地方，老人停下了，转身看向重症监护室，抬起手轻挥了下。 护士走了过来，搀扶着老人，把棉袄递给他:“成叔，外面天气变冷了，回去的时候多穿一件哈，这是我父亲用不上的……” 护士和老人的对话声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他关了走廊的灯，橱窗透着幽光:成年人安详地睡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