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出生的村庄在她庄的西头，我们俩在一个地方上学。她叫叶倩。学堂的老师知道我喜欢挑事，故意不把我跟她安排在一起。可再怎么不安排在一起，还是在一个班级里。我们学四门课程，三个老师。语文老师兼任数学老师，一个英语老师，一个自然老师。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姓韩，和她在一个村子里。他们村子里的小学当年并到了我们村，他们村里的老师也就到了我们的学校。刚开始那么多学生，教室小，教室小也没有办法，没听说要给扩建。家长问起来校长，校长接过来烟，别在耳朵上，笑起来眼眯成一条线：“再等等，再等等，上面说会给扩建的，会给扩建的。”家长们都听信了他的话，不听信也没有办法。我就不相信，我其实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扩建后得重新分班，我能不能跟她在一个班级还说不一定。即使分到了一个班级，人少了也不好。人多热闹，人多能打掩护。我混日子，还有其他混日子的人，那么多人一起混日子，就不叫混日子，叫学风。一个班级里有这么多跟我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营造这学风，就不会轻易被盯上。不轻易被盯上，生事也不叫个生事，叫作不认真学习。一个班级的教室不过三十多平方米，却挤满了八十多个人。课桌从南到北，整整齐齐地码上了八排，从北墙面挨着一直到南墙面。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我们，回头就要完，一回头一排的人都得跟着回头。人跟人挤着挨着，后面的鼻子碰着前者的背，空间紧凑，资源被充分利用。也就是那时候起，我们对女生的身体开始了一种启蒙式的了解。不是我们主动愿意如此，情势所迫，非此不能亲近同学友谊。也有例外，我的好朋友于宏志身体上经常散发出一种孜然气体，初闻惊为零食，再闻令人作呕。而更加让人忍受不了的是在夏天，他天性喜动，经常汗液淋漓，而尤厌澡水，于是酵味不断。女生都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尤为伤他自尊的是，大多数女生当面指出，并且作厌恶表情。他因此受伤颇深，但仍旧不喜欢洗澡。我曾规劝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不能轻易向自己的原则妥协，但是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