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黄昏,和鸟

温八无
一 每天下午三点半,我都会准时出现在鱼缸咖啡馆。 天气好的时候,坐在具有浓郁地中海风格的蓝色木质吧台前,看着一缕缕阳光穿透咖啡馆外的法国梧桐的枝叶,悠然地降落在吧台上的杯垫或者烛台上,会是我的首选。不过我更偏爱在阴雨连绵的天气,坐在蓝白相间的旧式木窗边,点一份金枪鱼帕尼尼加一个标准杯的焦糖玛奇朵,听着窗外若隐若现的发动机噪音和行人的对白一起溅碎在雨湿的沥青路面上。 今天是个雨天,并且雨大的出奇,以至于我推开鱼缸咖啡馆的大门坐在窗边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是从大西洋底刚刚被打捞上来的一个罐头盒或者空酒瓶什么的,从里到外都是浓浓的水气。店里没有客人,却仍然弥漫着一股煮沸的现磨咖啡豆和新鲜全麦面包的混合气味,在那气味里甚至能感受到咖啡的热度和面包的松软。吧台上的黑胶唱片机里悠悠地传来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配合着窗外的连天骤雨,倒是颇有一番情趣。 在我还没从那犹如世界三大自然奇观的水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妮已经端着一杯热巧克力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我的对面。鱼缸咖啡馆第一天开业的时候,我就像一只倒霉的流浪狗般撞开了那极为吸引我的地中海式蓝色大门,雪妮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微笑着对我说,你好,我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我叫雪妮。 为此我后来还特地去查了雪这个姓。百度百科是这么描述的:雪姓是一个罕见的姓氏。它的来源不详,总人口亦不详,大多数聚居于华北,包括有河南省、陕北、黑龙江省、宝鸡市、北京市、武汉市、呼和浩特及山东省的平度市,有超过六百年的历史。 从此之后,我每天都会在鱼缸咖啡馆见到雪妮。因为客人少,雪妮没有雇佣服务员和咖啡师,连我经常吃的金枪鱼帕尼尼都是她亲自用刀切好,摆盘端上。不过在盘子的空余处,经常会额外有一团芝士土豆泥或者罗勒豌豆泥。我问雪妮干嘛总是附送这些给我,雪妮笑着说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每天都来消费的客人,自然有赠送啦。 我终于从窗外回过神来,看见瘦小的雪妮穿着蓬松的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