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的虚荣

寒山
(一) 我不记得那是一个傍晚还是黎明,玫瑰色的灯光在雾色中摇曳,路上行人稀少,但是偶尔会有几个人影无声无息地从我面前走过。沿街的露天桌椅上已经没有客人,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正在忙着清理桌面。桌上一片狼藉,桌旁的椅子杂乱无章地向后靠着,仿佛上面躺着熟睡的人,各自以一种不同的姿态朝向夜空。两排路灯笔直地竖立在宽阔的街道上。这是城市里的六角景观灯,圆锥形的灯盖犹如一顶清朝官员的官帽,主杆上端横着一根直杆,左右对称,从远处看整个灯架就像一个冰冷的十字架。一阵夜风吹过,挂在直杆上的广告旗开始来回摆动。 周围一切都是模糊的,又是逐渐清晰的,感觉牵引着我的记忆,把梦里的一切重塑。可是,梦境与记忆好像同时受到外力的拉扯,片刻之后变得面目全非。于是,我只好顺从于某种感觉去拼凑这些细小的,可能的,仿佛正在生长着的记忆。这里应该是一家酒吧门口,四个英文字母镶嵌在青砖墙上,在夜色中发出淡黄色的白光,十分醒目。门口有一棵香樟树,树干和树叶已经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亮。树旁立着一个铁艺海报架,虽然十分牢固,但是很不协调,明显是临时放在外面的。两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紧靠酒吧的两扇门站着,他们默然无语地望着对方,就像两个木偶人一样。透过一面宽大的玻璃橱窗,我看到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正在里面坐着聊天,他们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甚至有人捧腹大笑起来。 “我在一盏路灯下站着。” “我站在这里做什么?是什么一种力量把我送到这里,或者说力量本身赋予我一种什么使命?” “我不知道。” “我全神贯注地望着酒吧的方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等待什么人出现。” 可能是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还没有被我完全抓住,所以我暂时只能描述这些,而这些清晰的场景并非一成不变,它们有自己的存在方式,它们以我无法想象,难以控制的力量正在铺展。这就像是两个世界不同的存在方式,这里不是一个真实的富有气息的世界,而且一个印象的变幻莫测的世界,这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