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雕刻家

林跖
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 1、抛光师 克格用力吸了口万宝路香烟,深深吐出一口烟圈,抱着手依靠在花圃瓷砖围栏,远远打量马路对面乱作一团的交警,那里一辆黑色的桑塔纳正侧翻在地冒着黑烟,司机还在里头,从玻璃窗里隐隐可以看见,他脑壳流血,迷迷糊糊要拉自己的安全带。 “头儿,问清楚了。”一个黄色休闲T恤,扎着马尾辫的圆脸姑娘挥汗跑过来。 “没露破绽吧?”克格把烟在瓷砖上摁灭。 “没有,我是随口打听的,观察阈值连一格都没升。” 克格拍了拍棕色风衣上的烟灰:“怎么伤的?” “电线杆砸伤的,他经过时,电线杆忽然倒下,正好砸在他脑袋上。” 克格扭头看了看,果然距桑塔纳右边十几米远的地方,一根贴满黑白小广告的电线杆半折在地。但他再看汽车翻滚的痕迹,嘟囔道:“汽车是从左边来的,不可能撞到电线杆。” 那姑娘从兜里翻出一个玻璃纸页,随手划了划:“嗯…脚本资料显示,汽车翻滚后,司机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即将爆炸的轿车里逃脱……围观交警张志新受了轻伤……马鸿立受轻伤…确实没有电线杆砸伤他的脚本,也即是说,他是围观者的一员,而不该是伤者。看来,‘刺头’就是他了!” 克格点点头,注意两边来往老式车辆,一路走到那根倒下的电线杆,倒下那头还滴着血,砸伤的人正躺在另一头,几人围着照顾他,看来已经有人去附近的电话亭打求救电话,所以他们焦急神色渐缓,都随意打量克格一眼。 圆脸姑娘也跟着跑来,玻璃纸页收进怀里,她左顾右盼,做看热闹的路人状,忽然听到兜里叮得响了一声,偷偷朝兜里一看,脸色一变,慌忙凑近克格:“头儿,观察阈值上升了!” 克格随口回答:“才上了一格。”伸手摸了摸电线杆断裂的缺口,“缺口是拗断的,这个年代的电线杆质量还真差。”说着顺倒下的电线杆一路摸上去,一直到贴近杆头,手忽然一顿,仔细抚摸一下:“这儿有个凹陷,应该是什么东西砸的,看来汽车撞飞了什么没按规矩摆的东西,把电线杆砸倒了。” “叮叮!”一连两声脆响从姑娘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