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许我再过一次人生
[法] 蒙田
热爱生命
生活乐趣的大小是随我们对生活的关心程度而定的。
我对某些词语赋予特殊的含义。拿“度日”来说吧,天色不佳,令人不快的时候,我将“度日”看作是“消磨光阴”;而风和日丽的时候,我却不愿意去“度”,这时我是在慢慢赏玩,领略美好的时光。坏日子,要飞快去“度”,好日子,要停下来细细品尝。“度日”、“消磨时光”的常用语令人想起那些“哲人”的习气。他们以为生命的利用不外乎在于将它打发、消磨,并且尽量回避它,无视它的存在,仿佛这是一件苦事、一件贱物似的。至于我,我却认为生命不是这个样的,我觉得它值得称颂,富有乐趣,即便我自己到了垂暮之年也还是如此。我们的生命受到自然的厚赐,它是优越无比的,如果我们觉得不堪生之重压或是白白虚度此生,那也只能怪我们自己。
糊涂人的一生枯燥无味,躁动不安,却将全部希望寄托于来世。
——塞涅卡
不过,我却随时准备告别人生,毫不惋惜。这倒不是因生之艰辛或苦恼所致,而是由于生之本质在于死。因此只有乐于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之苦恼。享受生活要讲究方法。我比别人多享受到一倍的生活,因为生活乐趣的大小是随我们对生活的关心程度而定的。尤其在此刻,我眼看生命的时光无多,我就愈想增加生命的分量。我想靠迅速抓紧时间,去留住稍纵即逝的日子;我想凭时间的有效利用去弥补匆匆流逝的光阴。剩下的生命愈是短暂,我愈要使之过得丰盈饱满。 闲逸
没有确定目标的灵魂最容易迷失。正如常言道,无处不在就等于无处所在。
我们看见许多荒地,如果它土壤肥沃,那必然丛生千百种不知名的无用野草;想要让它为我们所用,就要将它清理干净,播撒好的种子。我们看见许多妇女,任凭自己生出一堆畸形的肉体,想让她们得到真实而正直的后嗣,就要重新施以良种。我们的思想也是如此。如果不能让它遵循一定的约束性,专注于某些特定的目的,它就会迷失自己,放纵自己在想象的原野上漫无目的地飘荡,毫无方向地肆意驰骋。
当青铜盆里波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