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杨卷舒
我只是想讲讲我所了解的女人。是的,女人。我和另一个女人。
她叫唐歌,我叫唐韵。你一定以为我们是姐妹。你以为的不错。唐歌是我堂姐。他爸是我大伯,我爸是她二伯。我们一块儿长大,住在一个院子里。大家总习惯在唐歌的名字后面带个轻儿化音,叫作唐歌儿。唐歌儿比我大八个月,仅仅八个月。我们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多么俗气的名字啊!人们却一致认为我们爷爷是个会起名字的风流人。我曾一度认为唐歌儿比唐韵好听,并暗自不满了好一段时日。后来听说三合那边有四姊妹,分别叫雷宇,雷宙,雷东,雷方。我心里便平衡了许多。
我和唐歌儿一起长大,感情却不好。从小就不好,长大了也不好。唐歌儿结婚了更让我觉得不好。现在呢,一切都成了过去式,我才知道,我和唐歌儿其实是秘密相爱的,虽然感情不好。我们只是缺乏交流和了解,我们被外相所惑。唐歌儿一定是爱我的,不然她为何在情绪崩溃而神志清醒的时候叩开我家的门。向我敞开她自己。你如果说这不是爱,只是她在孤独时的本能反应,是她自我救赎的途径。我是不信的。太夸张了,不管她是什么目的,她是十足信任我的,信任不是要基础吗。而我们感情并不好,所以我断定她是爱我的。我也是爱她的,因为在我募地知道了她的所有之后,胸中竟然没有一点儿同情和怜悯,没有一点儿嘲讽和埋怨。只有真实的悲伤,清醒的悲伤。你有不有这种经历,梦见一件悲伤的事儿,第二天醒来发现,发现这种悲伤是十分认真而清醒的。我就像做了场大梦,我和唐歌儿是同一个人。我没有体验真实的事件,但经历了真实的感情。虽然在她的葬礼上,我没有怎么表露出悲伤。我一直认为如果你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在乎他是死是活的。如果你只希望他活着,证明你爱的只是活着的他,这不是爱,是利用。因为活体的他才能使你快乐,使你幸福,使你不孤单,使你有盼望。你说你不是利用他吗?而唐歌儿死了,我没有流泪,她最后活着的那段时间我倒是流了眼泪。所以我应当也是爱她的。
我虽然承认我爱唐歌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