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门

夏休
11月1日 我叫铃音,今年28岁,之前是广告公司文案部的一名员工。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写点日记,因为六个小时前,我辞职了。 11月2日 我很想认真地总结这次辞职的前后原因,但最后放弃了。我在公司干了挺久,总之应该不少于五年。办公室那帮家伙笑话我得了焦虑症,于是我就辞职了,这一过程好像很顺理成章。我想我已经忍了他们多久,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内疚,但我估计他们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我也觉得自己挺不重要的。 总之,也有人建议我去劳动仲裁委员会投诉,但我不敢打电话。我唯一有勇气做的事,就是把医生开的药冲进马桶里。其实有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我只是累了,想休息。 11月4日 今天是社区焦虑互助会的日子,医生告诫我说一定得按时参加。去那边之前,我在西直门大街上的一家酒吧里待了一个下午,因为我觉得那样才配得上我的心情。据说这家店里常有艺术团体聚会,但我看到的是一群沉默无语,凶神恶煞的醉鬼,他们一刻都没有把目光从我身上拿掉。 有两个混蛋找我搭话,我心里想让他们去吃屎,但又怕恶语相向会遭到报复,于是僵持了两三回合后我从那里逃了出来。我到底在干什么。 晚上我提前到了社区活动中心。这是第三次来了,几张熟面孔朝我打招呼。我找到自己的位置,但有个人已经坐在了那儿,他穿着皱巴巴的墨绿色衬衣,头发蓬乱,我觉得他是新来的。 “先生,这是我的座位。”我说。 “噢,但我想坐这儿。”他说。然后他突然和我握手。 “你好,我叫马庭。” 我被他吓到了,这家伙咧着嘴冲着我傻笑。 “我……我叫铃音,你好。”我这么回答完全是出于礼貌。 接下来他很快占据了话题主导权,对场馆和周围几个傻蛋轮番点评了一阵。然后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让我感觉自己也是个傻蛋。 “铃音,”他说,“你看起来很糟糕。” 他也是个傻蛋,我想,坐在这儿的人能有不糟糕的吗? 接着他又说:“你的眼睛里空荡荡的,看起来并不焦虑。” 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发现了我假装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