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我走进重庆面馆的时候，面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平时我都会早些过来，就怕人太多，可今天路上了遇到了一点麻烦。服务台后面的老板娘看到我，笑着走过来，我喜欢她露出小虎牙的微笑。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快僵住了，好像被外面的冷天气冻住了一般。 不仅是她，周围很多吃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杀人了？我笑了，虽然我的手上和身上都沾着血迹，但她怎么就会一下子想到我会去杀人。我摇头，说，没有，车祸。老板娘缓了脸色，问，是你吗？我摇头，老板娘没再追问，而是突然一惊一乍地说，那就赶紧的，去后面洗洗。说着她转头喊，小三，带你李哥去换件衣服。 我喜欢老板娘不拿我当外人的亲昵感，刚才心里的悲伤慢慢褪去，就好像手上的血迹被清水冲掉了一般。小三是个土里土气的年轻人，把一件半新的衬衣搭在肩上，靠在洗手间门框上玩手机，等我洗完，他把衣服递给我，扭头就走。我换了衬衣，衬衣上有洗衣液的甜腻腻的橙子味道，这味道让我实在忍不住，在水池里吐了一大口。 出来，老板娘在服务台边写着什么，抬头笑眯眯地对我说，李哥，今天人多，要不你等会儿？我点头，坐到老板娘对面的板凳上。老板娘穿着丝袜和短裙，我坐的地方可以看到她的裙子里，她感觉到我在看她，却没动。 等面条端上来，面馆里的人已经不多了，老板娘说，给你炒个菜吧，喝点酒，压压惊。老板娘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或者是装作不好奇。我喝着冰冷的啤酒，慢慢感觉自己被酒精淹没。我很久没有喝酒了，连续加班令我疲惫不堪。 穿黑大衣的男人一手端着炒面、一手握着啤酒瓶，坐到我的对面。面馆里那么多空桌子，他干嘛要坐到我对面？我的不满一定都写在了脸上。我瞪着他。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问，可以吗？我迟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随便。我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我有点醉了。 他有一张正方形的大脸，浓眉、细长的眼睛。厚厚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把啤酒倒进一个脏玻璃杯里，眼睛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