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
苏沵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梅雨似乎消退了,连日来阳光占领了整个白天,一日猛过一日。下午三点刚过,烈日爬上了窗框,教室里并不晒,但热烘烘的,靠窗坐的同学都把窗帘放下了。教室天花板上四把吊扇吱吱吱转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没有被清洁过了,浅绿色的扇叶边缘全都结结实实裹上了一层发黑的尘。如果细心观察的话,还能看出转得特别慢那几个扇叶上鼓起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漆包,甚至有好几处已经脱落,在浅绿色上挖出星星点点的小黑洞。
教室里很静,很满,黑压压的一片脑袋,都忙着答试卷,有些沉着轻松,有点挠头挠耳,只有窗边那个单座位的男生试卷仍空着一半,却没有半分焦急,在一本白纸练习本上用铅笔认真画着。那画有点达利的风格,一只似是耳朵的轮廓正在形成。
监考老师静静坐在讲台上,时不时抬头扫一眼下面,然后又回到手中的小说上。
天宝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讲台,看见监考老师的头转向门口。从他的角度看不见门外的情况。老师走了出去,他又低头回到画上。不到一分钟,老师在门口探进半个身,叫了一声天宝。天宝抬头望去,老师做出一个过去的手势。他放下笔,走出去。本子上那只耳朵比起十几分钟前并没添加太多笔画。
当天宝走近门口,正向着老师的方向转过去时,突然左右冒出两个人扑过来,一把将他死死按在墙上,一把将他双手向后用力扳去。天宝就知道,要结束了。
张甯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天宝会做出那种事。其实,她早就应该有所察觉他的异常。等到她意识到危险,一切都晚了。
天宝第一次见到张甯,是初二第一学期的第一天。9月1日,当时镇上的早晚温差开始稍觉明显,张甯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一个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身穿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及膝的碎花百褶裙。天宝从没见过有人的衬衫能白成那样,笔直成那样。张甯笑眯眯的,冒出一串清脆流利的英文作为开场白。那声音让天宝一下子想起了刚帮奶奶从地里摘下还带着露水的青瓜。随后,张甯换成普通话,自我介绍是新来的英文教师,请大家在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