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

邹近夫
“像被河水冲刷的船,你仓促的到了中年。体态、容貌、眼神、心境都被盖上了中年的印戳。回头望去,鸟飞蝉噤、红枯绿瘦,青春已溜的不见踪影; 向前看去,鹤发鸡皮、枯萎蹒跚正在逼近。 ” ——汪国真 开篇 多少年来,我一直试图将这个故事叙写下来,但是每每起笔总有层出不穷的事情冒出来捣乱计划;毕竟文字记载比口传心授要好很多,后者是脆弱的,一旦没有了传承者,再好的故事也如同断了线的风筝。 那是二〇一〇年秋天,我接到通知说是计划将乡里的两个初中合并,而选址刚好在我老家前那片宽敞的几亩地位置。因此,我必须回一趟家,办理相关的手续,才能得到政府的补偿和相应的生活补贴。我从没想过那间老屋还能派上用场,竟为我减轻经济负担和生活上的急需。还记得读大学跟同学谈理想时,我说倘若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就回老家,要么拆掉老屋重建,要么只拆掉旁边的猪栅栏,究竟住还不住,我始终没有做出决定,但肯定偏向于后者。如今想来,心底有说不出的苦痛和难以抑制的哀愁。回家当天我便到乡政府签了字,同意相关方面的规定。对于两地学校的合并,我不敢提出什么意见,因为我通常不会对新生事物进行主观臆断,也不会妄自预测抑或中途定论。孩子们有一个教学设施良好的环境终究是好的,至于两地人民持反对或赞成意见,是对是错,起码要在学校建成后的三五年里才会有一个公正的评判。 当黑夜姗姗来迟,整个村庄被笼罩在一片沉寂虚渺的天空之下时,人们像往常一样亮起了电灯。雨后的天空总是很慈悲地把心底的秘密一一呈现在天空中,通常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夜空往往会裂开一道缝隙,演变成一条长长的银河,整个世界便处于一种巨大而漂浮的摇摆之中。我从兜里拿出一根烟点燃,恍然想起一九八六年,村里挨家挨户亮起电灯的时候,而我家那盏昏黄而又微弱的油灯却在木桌上摇曳,似乎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做抗争。父亲说喜欢油灯,因为家里显得不那么孤寂,屋里的东西像是活物,可以到处移动似地,我则更喜欢在昏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