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
鸿雁
【一】
吱!吱!吱!
吱——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我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仍旧清醒着。蜷缩起的双腿触碰到沙发靠背,半个屁股悬在空中。黏湿的空气像一层薄薄的双面胶一般贴在沾满污渍的褐色条纹沙发和我裸露的肌肤之间。
天花板上的老鼠每隔几分钟便制造出不同大小声音的动静来,有时像睡梦中的叹息声,有时像滚床单时持续的浪叫声,有时是山摇地动来临前因为混乱而产生的物体撞击和脚步踢踏的交替声。
我忍住将天花板敲碎的冲动,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屋里简陋的家具依稀可见。卧室的门一个半小时前被我以不大不小的声音关了起来。怀文没有听见。
我气哼哼地盯着那扇门。等待中的开门声迟迟没有响起。怀文大约是睡死了。我的脑海里一直翻滚着他开门之后,我应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委屈,如何同他争辩的场景。可恶的怀文却完全不知道我躺在逼仄的沙发上闷狠狠地同他赌气。
原本是很开心的一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帮安装办公室新家具的工人开门。我便打算住在怀文家。这种话我当然不会主动说出口,怀文会提出晚上不要走。
说是家,其实只是租住的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简单的装修和陈旧的家具,永远积满了灰尘,厨房白色的瓷砖上有上一任租户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油点子,为了遮盖污渍,上一任女主人在墙上贴了一张四方形的壁纸。来怀文家的第四次,我缠着他给房子做了一次大扫除,将家里收拾的干净了些,那时正是深秋将要入冬的时候。惹人厌的老鼠沉寂着。
我和怀文感情进展的快。第二次便上了床,第四次我已经开始迫不及待行使起自封的女主人的权利,仿佛不进行一次这样的打扫,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一样。因此这样的一次保洁纠缠成为我理想当中的一种仪式,至少在这方面我是对得起他怀文的。
如同第二次进门上床,也是我有意引诱。我已经二十八岁,才有了第一次恋爱。滚床单这件事情幻想了无数次,碰到怀文,终于急不可耐地想要真刀实战的上战场试一把。那是一个明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