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轮碾过铁轨衔接处的咔哒声响过最后一次之后，Z211次列车缓缓停在西河市的站台。 穿着蓝黑色制式呢子大衣的年轻列车员戴着手套打开车门，放下可折叠铁梯，纵身一跃，跳在铺着一层轻雪的灰白色石板上。哈气从口中呼出，在清冷的冬日清晨袅袅飘散。 玉香被对面的大姐推醒，睁着惺忪的睡眼四处打量，车厢内乘客前仰后合地睡成一片，偶有人发出一两段响亮的鼾声。 她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问：“这是哪儿？” 车窗爬满霜花，枝繁叶茂、层层叠叠，阻挡乘客向外窥探的目光。 “西河咯！走吧，我们该下车了。”对面的女人笑着，眉眼和善，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 玉香站起来，从行李架上取她的行李箱。随后，跟着那女人走出车厢。 “快点，快点，车马上就开了。”列车员催促着从远处跑来的两名旅客。 玉香和女人同那两个乘客擦肩而过，向着出站方向走去，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 太阳已经升起，隐在浓重的铅云后，一点温度都透不过来。没有风，零星的雪花纷扬飘落。 干冷的空气如同鞭子一样瞬间将玉香身上还没散尽的睡意抽得七零八落。 她的目的地原本是哈市，一路上被对面的大姐说服，转而来西河寻找工作。 女人自称叫陈淑梅，家住西河，有一个阔亲戚，这阔亲戚家中老母行动不便，急缺一名保姆。而玉香此行正是去寻找工作，恰好也是保姆之类的活计。 女人一听如此巧合，就热心地劝玉香和她走一趟，万一被看中了就不用再去哈市。玉香原本有些迟疑，只是女人说的真诚，又拍胸脯保证有自己推荐绝没问题，寻思就算不成大不了重新买张到哈市的车票。 西河盛产煤炭，几乎家家都烧煤，远处几根粗大的烟囱源源不断地向空气中排放灰褐色的烟雾。在刺鼻的煤烟味中，玉香走出西河县火车站。 出站口的铁门两侧，围满穿着羽绒服、棉大衣早起揽客的黑车司机，远处还有举着牌子的人高喊着一个个陌生的地名。 玉香瑟缩着跟在女人身后穿过那一群男人。不断地有人围上来问去哪儿，却都被女人打发走。沿着结冰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