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睡
相看两不厌
引子
刘琴三十岁了,至今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有一回,她总结道:这一切都怪自己重欲。
晚上,躺在木板床上,听着同犯们的鼾声,间杂着梦呓,她的双眼瞪着日光灯,还有日光灯后惨白的墙顶。
睡在下铺的女人,精神有点失常,又在梦里尖叫:“放我出去!”每当失眠的时候,她就留意别人的梦话,起床后偷偷写在本子上,在交周记的时候混给警官,警官对她不错。
她喜欢抚摸自己的小腹,仍然扁平滑嫩,也习惯性的站在方块镜子前端详自己,一站就是十来分钟,毫不介意别人的白眼。她和那些和她抢镜子的女人一样,固执的寻找曾经的美艳,以为还能回得去。
在几乎淹死人的黑暗里,她的思绪常常定格在高粱地:一望无际的红高粱,穗子红彤彤的,泛着紫光,她和方辉在林子里穿梭嬉戏,模仿我爷爷、我奶奶的激情戏,他们把大片的高梁秆压倒在地上,想象着主人在收割时的猜测与谩骂,她俩乐坏了。
她知道,已经太久没尝到男人的滋味了。
第一章 童年
爹娘都是大老粗,文化大革命的时候,爹进了扫盲班,认识了名姓。爹会种田,把几亩田地侍奉的溜光水滑,粮食自然够吃,吃不完的卖给粮食所,给刘琴买花衣服穿,买糖豆吃。
爹常想,要是不割资本主义尾巴该有多好啊!农闲时,出外赚钱,要瞒着公社的干部,村小组长、还有自家老人。老人怕事儿,上边不让干什么,就坚决不干什么。爹说,人啊,如果只干别人允许的,那就一辈子受穷吧。爹年轻,有股子闯劲。
刘琴家住在原始森林边儿上,这里没有别的收入,把山上的柴运到百里外的平原上卖,倒是一桩好买卖。平原上没有森林,自然没有烧起来持久、少烟、冒着松香味儿的松木、松毛,平原上的生意人抢着买。每卖一车都能赚十块八块钱,比种粮食合算。发现这个商机后,爹和几个年轻人商量着贩卖柴禾到平原上去卖。但要受得住苦。路不好,车马行过,漫天的尘埃,弥漫得眼睛睁不开,到了目的地,眉毛、头发灰突突的,吃饭时会感觉牙硶。
驴马拉着柴火,走走停停,一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