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饼姥姥汤
凡一
(一)
今天是姥爷饼姥姥汤饮食店一个里程式的日子,它召开会议要宣布更名为姥爷饼姥姥汤饮食公司。接下来是改制,姥爷饼姥姥汤将向上市发动奋力冲刺。
名字有点绕,土得掉渣,却又像首乡村小诗。吃过并排长队去一吃再吃的食客,对它情有独钟。
还没到开会时间,与会的人已早早到齐,唯老板的主席位空着。她向来很准时,分秒不差。
所有分店长一同出席的只有年会,这使与会人员觉得这次会议不寻常,座中相互窃窃私议。
发展企划部主管叶翔坐了主席位左手第一个席位。他身体略有些单薄,戴黑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只要坐得到,他总坐这个位置。这也是他该得的。
艰苦岁月走来,他好不唏嘘。
“一张饼一碗汤——你要我把真金白银投给它?开什么玩笑!”当年云杉资本老板咆哮着,不由分说将叶翔轰出办公室。他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记得那天浓浓的霾格外阴沉,他孤零零走出公司大楼,来到寒风刺骨的大街上,边走边跺脚骂着老板:笨蛋,白痴,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无礼后悔!一张饼一碗汤怎么了,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卖鸡块薯条的肯德基、麦当劳?
叶翔是学应用经济学的,狂热的迷恋于风投这个充满挑战和刺激的行业。“我为什么不给你们开一张支票呢?”安迪·贝托尔斯海姆开出的这张10万美元支票,却孵化出一家市值数千亿的上市公司。叶翔做梦都想成为这样的人物。尽管老板如此粗暴打击了他,却并不能熄灭他心中的这团火。
他再次来到那家店,排了长队买到一张饼一碗汤,然后在逼仄的店内油污的桌上品尝着。沮丧中的他很敏感,曾品尝到的那感觉此时格外强烈,让人几乎泪流。有人说这世上有一种“妈妈的味道”,他觉得这比喻再确切不过。
他问老板:“这是山东煎饼吗?”
“不是。那是原来的招牌。”
“那你这叫什么?”
“姥爷饼姥姥汤。”忙碌的老板注意地瞧了他一眼。
原来如此。叶翔抹去湿的泪,突然亢奋起来:看来,自己是有天赋的,直觉没有骗他,自己应可以做一回安迪·贝托尔斯海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