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敌意

寒山
题记 人们为了获得生活,就得抛弃生活;我们生活在一个罪的时代。现在没有一样东西是名副其实的,比如现在,人的根早已从土地里拔了出去,人们却在谈论故乡。——弗兰兹·卡夫卡 第一章 今天,我的朋友K死了。可是就在昨天,我还想着要在假期结束之后给他打个电话。我接到高速交警的电话,一个操着不标准普通话的男子,用他粗犷而有力的声音,向我陈述了事故的经过:“昨晚23时30分左右,K先生开车行驶至余杭高速段时,车子撞上护栏发生侧翻,坠入高架桥下,K先生送往医院抢救无效,于今天凌晨去世。事故原因初步判断是由于疲劳驾驶,但是具体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突然,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那么遥远,眼前的一切仿佛在时光中停歇,血热的洪流旋转着从心底聚集,直到把我团团围住,这个声音像是在被束缚的空间界限里,不停地敲击回荡。我小心翼翼地握住手机,却又是那么无力,好像它随时都可能从指间挣脱。我心里混乱痛苦,像是翻滚着巨浪,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犹如被死神扼住了咽喉,第一次感觉到死亡是什么,死亡离我那么近。 当我回过神来,挂掉电话,办公室里又恢复到最初的安静。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摇曳,墙上的时钟踏着节拍在缓慢地摆动,电脑屏幕上的光标若隐若现,机箱里的隆鸣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好像一切都在生长,又悄无声息。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同事。他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留意我径直朝经理办公室走去。我轻轻地敲了敲门,虽然门是开着的。 “经理,抱歉,打扰您工作了,我想和您说件事。”我走到经理的办公桌旁,声音微弱而又颤抖地说道。我没有完全克制住情绪的波动,眼巴巴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什么事,你坐下说吧。”经理说着,右手食指在鼠标中间的滑轮上迅速地来回滚动着,然后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重重地看着我,“你坐下说吧。”他又重复一遍,同时把身上的靠椅往外扭动一下。他不知道我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