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六一 他夺路而逃；他取出手机数据卡掰断踩碎，把手机抛进滚滚西流的河里；他在超市洗手间对着镜子切开脖子处表皮，挖出社保芯片，接着又切开大腿根部，在股动脉附近找到超感脱敏药栓、低频微血管清洁仪，全部取出，一股脑扔到路边一辆垃圾车上。靠着动物般的本能，他潜入到迷宫般的地下铁轨世界，并找到一段废弃多年的路段作为藏身之处。 这些，都被我看在眼里。 我看着他把身上所有可能追踪到个人位置的物件全部丢掉，在北方黄昏绯红的云彩下，画出一条条美丽的抛物线。 和其他人一样，他们天真的以为就此甩掉了监视，再也不用担心任何监察，彻底地隐身于大城市里。如果他们不犯事，我会让他们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幻觉中。 如果连续几年他们都表现得人畜无害，我就会把他们的名字从监视名单上划掉。他们的幻觉不再是幻觉。他们将拥有货真价实的普通人生活。 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神经改造者。就像那些出厂返修的产品经过严格质检之后，会被不动声色地重新放回到货架上。而我就是那个不被产品知道的质检人员。 我看着他仓皇跑进郊外废弃的地铁入口。地下世界并不比地上安全太多。他很警觉，挑了一个还没被了人占了的位置偏僻的站台，睡在轨道和站台交接处一个凹槽里，在距离真正睡觉地方两三米远的位置伪装了一个睡铺，还在站台两头安装了那种百科全书上教授制作方法的简易陷阱、大型老鼠夹之类。那个人几乎每一分钟都高度戒备。偶尔有其他黑影闯进他的地盘，其中有一半是误闯，另一半则试着想看看能从这捡到什么便宜，都被他用陷阱或者扔出的自制闪光弹给吓跑了。选择地下世界生活的人，一般都不愿意惹麻烦，或者说他们已经惹了足够大的麻烦，够自己用一辈子的了。 拟态红外线侦测仪不断传来图像，通过它我看着他在黑暗中建立起自己的巢穴，我几乎对他产生敬佩之情。 他只是个普通的改造者，做了个常规的小手术。资料上写的很清楚：略略降低了大脑的NE/5-HT受体敏感性。车后座几百个监视屏上追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