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首 1 昨晚的月亮很低，却无比璀璨明亮，安静地挂在夜空里，数不清的星星像是从月亮上散落的碎片，悬浮着。整片墓地都被月光和星光映成了淡淡的蓝色。身边的人们继续着他们的永恒睡眠，我和乔躺在路中央。下午实在流了很多汗，我昨天穿着的白衬衫曾一度湿透，而现在又完全干了，有些发硬地紧贴着我的皮肤，散发着血腥味。我转过头看了看乔，他背对着我，蜷缩起来，一动不动，好像昨晚很冷一样，但其实不是的。我转回头，望着正上方天空里的一颗星星，它一暗一亮，又一亮一暗，之后再没有亮起来过。我的内心突然感到失望和沮丧，进而又无比恐惧和绝望。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的一切都丝毫未变，一座又一座密密麻麻的墓碑仍立在它们原本的位置，纹丝不动。鸽子还在咕噜咕噜地叫。百合花一直盛开着。乔依然静止地躺在我身边。好像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天，还是亮了。 2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了几个小时，脑中一片空白。街上的人见了我都立刻躲开，他们都瞪着眼捂着嘴，一个女人叫出了声，一个小孩也吓哭了。太阳慢慢升高，顶在我头上，心里烦躁了起来。一抬眼，警察局竟然就在这，我下意识地走开了。我走到一辆摆满西瓜的蓝色卡车前，卖瓜的是个黑人，只顾低头玩手机。那些西瓜，有碧绿的完整的西瓜，还有被劈成两半的西瓜，我看着那鲜红色的肉瓤和汁液，突然间感到口干舌燥，胸口涌起一阵恶心，便吐了。明明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还是吐出了很多东西。卖瓜的黑人骂了我几句，我就走了。一转身，我又看见了警察局。 3 我乖乖地排着队，和在任何一个地方一样，我从不插队。下一个就是我。我前面的黑人大婶在焦急地和一个年轻白人警察叙述着她刚刚被抢劫的经过。白人警察在一些表格上写写画画了一阵，递给黑人大婶，并指了指靠墙的一排座位，让她耐心等候。 轮到我了，我走上前。 “So what can I do for 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