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女工的一天

山水一程
一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凌晨6点的闹钟声像一把尖刀,“刺啦”一声刮开包裹着李桦群的空调被,迫使紧闭双眼的她探出左手来寻找昨晚睡前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盛夏早晨的阳光扒不开厚厚的窗帘照进来,被昏暗和冰凉笼罩着的不到十平方米卧室里颇有初秋的气息,让人感觉到舒适和安稳。 桦群先是往上方摩挲,被钥匙齿扎了的手猛地腾空抬起,再慢慢放下;往下方摩挲,摸到了圆圆的唇膏;再往下,是散乱的几张卡片纸,可能是买东西拿的小票,可能是从街上路人手上接过来的宣传卡,可能是衣服上剪下来的标签,管它呢。 一轮盲查下来,还是什么也没摸着;桦群干脆再从被子里伸出十厘米多一点的手臂,从外上方向外下方又慢又轻地探测着,这才摸到了手机的形状并把它送到了自己的胸前,她又从被子里腾出自己的右手,双手握着手机之后,艰难地缓缓挣开自己的左眼睛,右眼还是保持紧闭的状态。桦群快速按住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关闭闹钟”四个字,用左手将手机放回床头柜并且向右翻了个身,头发和丝绵摩擦发出细碎的声音,舒服得桦群又轻轻地蹭了蹭枕头。 过了一个不知道多久的一会,桦群突然从床上直起上半身来,空调被把她整个人裹成圆溜溜的一条紫菜包饭——现在是一条有着90°拐角的紫菜包饭。她快速将双手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左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右手挠了挠自己乱如鸡窝的头发,就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往卫生间跑去洗涮,今天是约好和杨华政登记的日子!这么重要的时刻也能睡过头,难怪前些天父母和她谈起这份爱情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画好淡妆的桦群用那只套在阔腿裤里的脚在地板上跳,一边靠近床头柜的同时把另一条腿也伸进亮度极低的粉红阔腿裤里,然后蹲下来拉开床头柜最接近地板的那个抽屉,翻着自己的户口本,拉开放在地板上的手提包,确认自己的身份证在钱包里,再用两个手指在钱包里拨弄着有没有9块零钱:5、6、7、8……数到8的时候,桦群才想起来,近两年深圳已经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