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中之鱼

清明
2017届的毕业创作作品展上,有幅油画没有注明作者,旁边的人告诉我,如果标上作者,这幅画就没法出现在这里了。 我和那人聊了一会儿,她说起了去年学校里发生的凶杀案。她知道的很多,有些我听过,有些没听过,有些听过的和她说的不太一样。 总之,这幅画的作者杀了人。 再回头看画的时候,想起那人说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很难受。 “这是凶手的墓志。”她这么说。 一、大学生杀人事件(上) 01 水鬼所见 烈日下,一个男生出现在视线里——他今天会死在这里——这个想法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脑海。 仿佛印证我的预感,他沿着湖岸,一路来到了我所在的半岛。半岛与湖岸之间,是一片泥沼,泥沼上有水,水里长着青翠的香蒲,于是他们管它叫湿地,不过我很清楚,那是泥沼,因为我的骨头还埋在下面。 我死了近两年了。 两年以前,中秋节、或者国庆前后,反正是个无人的夜晚,我来到半岛,从边上跳了下去。其实高校每年都会有一两个跳楼跳河的,只要不是裸跳、不是杀了人再跳,像我这种在夜深人静时自己处理的,原本不会引起太大关注,但事与愿违,我在死后,身败名裂了。 可能因为没有谁真的想把我带回去,打捞的人意思一下就作罢,我的尸体就一直被缠在香蒲丛底下。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太想离开,做了半年水鬼后,附身了一只白鹭。我离开了水底,却无法离开这个湖——不是常有这样关于水鬼的故事吗?只有等到下一个死者出现,才能脱身。 我原本以为不会有下一个人的,但他来了。 那个男生个子挺高,脸色不太好,看样子有些萎靡。他在树林里的石凳上坐下,放下背包,呆愣了一会儿,回过神,从包里摸出什么东西来。 我凑得近了些,就见他一下拔出,是一柄匕首。他盯着那匕首看了一会儿,放回包里,摸出了手机,偶尔抬起头张望一下,像是在等人。 我落到水边,去翻找虫子,热浪吹动泥沼上的香蒲,粗大的蒲棒红得像要炸开,丑陋至极。 没过多久,一柄太阳伞出现。 来人是个女生,两人见了面,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