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高斯特把手伸进我的纱裙。 他的手像蛇在迷雾中穿越沼泽。 我安静地坐在桌子上等待着。裸着的小腿吊着皮鞋晃来晃去。 倒要看看他那双做出了金阁寺模型的手能灵巧到什么程度。 现在他的脸上是一目了然的兽欲。我忍不住摩挲他刚剃过的光头，像是刚刚登陆了一座热带岛屿。 一个月前，我偷偷翻开男友的日程本，不小心看到了三个月后在我生日那天的格子里，写着“求婚”两个字。 那是我第一次偷翻男友的东西，纯属好奇。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那之前我还为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掉而焦虑，下一秒就觉得好像是被判了刑。 人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到了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这是妈妈的答案。我并不满意。可以不客气地说，那是不是人到了平均寿命就得去死啊？ “做人要有底线。” 她不知为何又加上了句。 底线？底线是什么？ 在情爱这件事上，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水冲垮了的大木桶，它上下通透，了然无碍。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水从大木桶里洪泄而出的模样，像小时候洗澡的第二步——也是最后一步——我双手蒙着眼睛，大人提起水桶，哗啦一声，水冲过脖子，轰然而下。 但我好像还没有真正地爱过。 据说……有那种轰轰烈烈的爱，身心合一的爱。不仅仅是love，而是crave。挖掘。想要将对方掘地三尺。想要被对方掘地三尺。不仅仅是血清素和催产素。还要有多巴胺、内啡肽和肾上腺素。 但那种爱要到哪里去找？看不见摸不着。 同样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成分可十分明确：氮约占78%，氧约占21%，稀有气体约占0.939%。那么爱呢？当你说爱我，当我说爱你，我们如何知道彼此是在引用相同的含义？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海绵……虽然，好像水从任何地方都能进入，但要想抓住却无从下手……”高斯特的呼吸把我耳朵都弄烫了。 “抱紧我。” 我喃喃道。他把手抽了出来，双手环紧我，结实有力的腰身分开我的腿。 我把下巴卡在他肩上，懒洋洋地扫视着工作室。 这是我第三次来了。 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