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祖尔维尔曾经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要分辨坐在对面的那位是人还是机器，你应当这么做：如果吃不准，先朝他腿上开一枪。 这是老黄历了。 如今这座靠近南大西洋东岸的超级都市，已变得像上世纪内战中的阿勒颇，或者再上个世纪二战中的斯大林格勒。在那儿，仿生机器人从“没有灵魂的杂种”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资源。只要换上作战模块，它们个个都是战场上的好手。这有个技术前提，先要清除“拒绝关机”病毒，否则你就没办法更改代码，更别提控制它们了。 马利毕利是个海边小渔村，离祖尔维尔只有三百多公里，却像是被文明遗忘了的角落。沃克·奥塔出生和成长在这里，那年他正准备去上大学，但接着内战就爆发了。 他还记得收到祖尔维尔理工大学录取通知的那个早晨，村里的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这个好消息。当时他正坐在粪坑上拉屎，头顶上飞舞着几十只苍蝇。这是个高高的茅房，三面围墙，一面开放（面朝大海），地下埋了一溜大水缸，一根结实笔挺的树干横搁在两侧墙洞上，这树干多年来被村民们的屁股擦得油光发亮。 这座茅厕对沃克有特殊意义，开启人生的第一课实际上是在这里完成的，那会儿他还是个小学生。有一天老师在教室里播放科技新闻，介绍理工大学刚刚上线的计算机“杰出”。它是全球性能最强的计算机，祖尔维尔人民创造的现代工程奇迹。你知道吗？老师说，它每天要问自己一亿个问题，每天同样回答一亿个问题。 哇——，课堂里发出一阵惊叹。 “杰出”的核心是个外形正二十面体的量子计算机，高度只有两米；两边细长哑铃状的存储单元螺旋上升高达十多米，今后还将不断升高。老师说整个形状有点像人类的DNA，听不太懂的同学们把这比作游乐场的螺旋滑梯。接着，一段动画形象地呈现了“杰出”的成长过程，它在对自己提问的过程中，每个小问题和解答就像一根细长的竖直小棒，一圈小棒围成了一根细长小管，一组细长小管围成一个大一点的管子，无数这样的管子合并、成长，就这样越来越快地演化，终于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