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占的宅子

[阿根廷] 胡利奥·科塔萨尔
彼岸 陶玉平/译 我们在这里,像在原野上受黑暗包围, 受斗争和逃遁惊扰得没有一片净土, 处处是无知的军队在黑夜里冲突。 ——马修·阿诺德 《多佛海滨》 献给喜欢这些故事的帕科 这些故事是在一九三七到一九四五年间时断时续地写成的,今天我把它们收集起来,是为了顺便看一看,它们脆弱不堪的结构,是否可以为这一束用柳条编织的劝诫故事增加些许光彩。每次找见这些零零散散的纸页,我都坚定地相信,它们彼此需要,单独放置会使它们受到伤害。也许值得把它们装订在一起,因为每当你对某一页感到失望时,就会产生阅读下一页的愿望。 我把这些纸页集结成书只是为了结束一个阶段,好独自去面对另一个道德不至于如此败坏的阶段。书出一本就少一本,也就离最后期望之中十全十美的顶峰之作更近了一步。 一九四五年,于门多萨 抄袭与翻译 一 吸血鬼的儿子 也许所有的鬼魂都知道,杜孤·凡是个吸血鬼。他们倒不是怕他,只是每当夜半三更他从坟墓里飘然而出,进古堡去寻找他心爱的吃食的时候,他们都会给他让出通道。 杜孤·凡长了一副不讨人喜欢的面孔。说起来,他于一〇六〇年死于一个小孩之手,那孩子带着投石器,名字也叫作大卫。自打那时起,他吸了那么多的血,加上棺材板又常年泡在水里,他暗淡无光的肤色里已经隐隐渗进了木板的颜色。他脸上唯一还带点儿生气的就是那双眼睛。此刻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宛达女士,她正躺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熟睡得像个婴儿。 杜孤·凡无声无息地行走着。生与死在他心中交织,最终变成了非人的残忍习性。他是吸血鬼,一身深蓝色的装裹,总是给所到之处悄无声息地带去一股变了味儿的香气。他在古堡的一条条走廊里穿行,寻找着身上有血的活物。倘若当时就有制冷设备,他一定会被气得半死。仿佛预感到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宛达女士睡觉的时候用一只手挡在眼前。她就像是一件温馨可人的珍宝,一片亲切宜人的绿草地,一尊女神的雕像。 杜孤·凡有个值得称颂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