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野比的叮当
1 火车划破长空,割裂黑夜。 夜空如穹庐,点缀微微星斗,冷漠俯视大地。车窗左上角有个机场,无数红灯闪烁,降落,起飞,缓缓划出窗外。公路与铁轨并行,行驶的汽车射出黄白色光柱,大约10厘米,像颗流星,定格在车窗,迟迟不肯陨落。 林小雅看向窗外,程峰倚着她。他睡实了,头滑落,又抬起,滑落,再抬起,人却不会醒。硬座车厢的灯彻夜亮着,映在车窗里变成昏黄,车厢也模模糊糊,像水面被打湿。正逢过年,过道里挤满人,歪歪扭扭睡了一地,如死尸一般。卖食物的推车过来,横七竖八的人诈了尸,个个面色灰黄。被吵醒,面带愤怒,嘴角还挂着口水,那是美梦留下的痕迹。食物香气混合着汗臭,脚臭,蒸腾的空气热热辣辣,像一罐子沙丁鱼。没有座位,林小雅挤在一个三人座的长凳上,做编外第四人。坐在边上的女人,外面裹件假裘皮大衣,里面穿的极为凉爽,乳沟倾泻而出,粘着男人们的视线。她不满林小雅无耻的加塞,本来宽松的三人座,拥挤不堪。肥硕的屁股轻轻一摆,林小雅被挤到座位下面。装作熟睡,让林小雅发怒都没由头。 困窘的人,总能找到栖身之处。林小雅又坐在一口箱子上。箱子的主人,一个细长眼中年男人,拍拍她肩膀,里面有怕碎的东西,不能坐。林小雅闻到他的口臭,因为旅行长久不说话。中年男人刚睡着,她又坐在箱子上。车外的世界飞逝,车内的世界静止。两个世界交迭,辉映,愈加显的眼下的世界不真实,如水底一处光,分不清远近,真假。伸手触到水底,却又空无一物。就像此刻的林小雅,始终不相信自己正在逃亡的路上,好似幻觉。 而这一切,都源于3天前的一场恶战。 陈彼得和王光明对峙,约在解放中学后门的江堤上。按理说,陈彼得和王光明井水不犯河水。陈彼得是八中的老司令,毕业多年,不曾升学,也不工作,混迹在八中校外。老司令不退位,新司令师出无名。陈彼得堂而皇之霸占八中的司令宝座。如果不是因为他心血来潮,去解放中学看校花。在三年八班教室的后窗,看见那个用手拨弄长发的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