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月亮
一 我想,谁都害怕戛然而止。 好比钟爱的音乐播放时,热烈地跟随吟唱着,自然地摆开下一句歌词应当预备的口型,却没有防备地突然中止。音符梗塞在咽喉,原本荡漾的情绪像是僵住似地不知魂归何所。那仿佛搔首弄姿般起先扭动的躯体,此时看来活脱一个笑话。狼狈,是不得不面对的真实。这,让我害怕。 二月刚过,寒意尤浓。不过毕竟是早春,巷子尽头不知名的小树,已经从光秃的枝桠上冒出了细小的新绿。 起祥在餐桌上留下一张纸条:“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不久前有了对象,不能再在这住了。这几年谢谢你,保重。” 丢落在沙发上的袜子和内衣,已经棱角分明地折放在自己床边的矮凳上。卫生间马桶圈也从之前的黄色换成了淡蓝色。比起这些,最让我猝不及防的,是起祥的卧室:床单被套全已换成从未见过的浅灰色。床边小书桌上,只剩下刚搬来时的那盏银色钢制台灯,搁架上,衣柜里,所有启祥的物品全都消失不见。房间里,甚至还残留着茉莉香型的空气清新剂味。然而,码放在阳台壁橱里,属于起祥的那两只大箱子的失踪,已经清晰地道明了一切。不过是前一天,我在父母家留宿了一晚。此刻皮夹里,还叠放着两张前几天客户赠送的电影票。不知怎么的,在因错愕而混沌的思绪里,竟仿佛恶意一般地最终定格在客户递给我电影票时,她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上。 那分明是一脸的嘲笑。 二 在习惯与习惯间更迭与切换,是艰难的。 人或许很难在一个恒定的习惯里停摆驻足。尤其是那些所谓一劳永逸的冠以“好”字的习惯。好比一位习惯了月逾上万薪酬的白领。每天的小算盘里,会筹划着,是不是该给手中的数码商品更新换代?又或者上商业区的新进餐厅里,让一场饕餮滋润自己挑剔的味蕾。这样的人或许不能想象,命运安排在不久的将来,面临失业的陡转后,且不必提及那些“华而不实”。就是普通的便餐,也要为稍稍好吃而得多花去两三元而犹豫很久。习惯的惯性,不留缝隙地,将今日与往昔反复对照着。 微信被删除,手机已经变成空号,工作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