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想要的
韩里林
“为什么非要逼自己写小说呀?”青鸟坐在电脑前,耷拉着脑袋。她被困在这个七月的高温里,头昏沉沉的。去年她在澳洲陪爸妈过完春节回来,就跟张亮搬到这个新租的房子里,那时没想起来装空调,等到了夏天,感觉也还好,但是今年实在是太闷热了,温度湿度都很高,粘稠的热气从敞开的窗口不断涌进来,但如果不开窗,这屋子里的一切又都凝滞了,仿佛要融成一团不分彼此的脓液。张亮说东北的夏天真不是这样的,而且网店的空调都断货了,他好不容易订到了一台,下周才能来安装。晚上他俩人并排躺在床上,离得尽量远点,不想被对方的体温干扰,像慢慢煮着不太新鲜的海物,散发着酸咸的气息。但这绝不是她写作的最大障碍,她不自觉的一直在“必要性”的困境里沉浮,一阵阵的疲惫感将她淹没,突然就找不到任何写作动机了,电脑屏幕上的一切都显得扭捏作态,不真实也不美丽,她甚至能想象出来,万一这些被其他人看到,他们不屑的禁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的样子。每天夜里青鸟集中精神,期盼着空调,绷着一根快要断掉的弦,等待那个时间节点,暂时放弃挣扎,放弃思考那虚拟纸面之下的一切。
白天在家待着可比晚上更遭罪,湿气呼呼的都蒸腾起来了。但是青鸟不愿意出门,即使为了咖啡店里的冷气空调。她以前还挺喜欢去的一个书店旁边的咖啡吧,到了夏天,总是塞满了喧闹的走动着停不下来的游客,而她更受不了一些还算正经的店,虽然没那么多人,也没有网红店的那种丝滑气质,却坐着若干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人,好像都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即使在网上调情聊天的时候,他们也皱紧了眉头,认真的如同任何一个严肃的创作者。青鸟害怕自己淹没在各种“创作”的硝烟里,被机关枪一样迅猛的敲打声击中,再也没法想明白丽莎和黄先生到底是怎么纠缠到一起了。然而,她希望能想明白至少一件事情的愿望是如此强烈,让她无法转移视线。丽莎和黄先生这两个人的姿态仿佛印刻在她的视网膜上了,无论她做什么,总有两个人影不停的吞咽彼此。就像她还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