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象不离
波仔
一
文革时期社会尚武成风,那时九泉山公园里聚集着一批练家子每天舞枪弄棒练习拳脚,正是血气方刚的马鑫源拜了当时的名师唐铜锤为师,唐铜锤因善使流星锤而闻名,流星锤是一根两米见长的绳索上系着一个梨形大小的铜锤,使用者需要有相当的气力和精湛的技艺,除了流星锤他的一项绝技便是摔跤。马鑫源天生人高马大气力不俗但是天资平凡,流星锤的功夫仅学到了点皮毛,摔跤也是粗学了几招勾、别、缠大得合招式,只能算个半吊子练家。马鑫源的大师兄在汽修厂的锻造车间上班,利用废弃的破铜烂铁为马鑫源打造了平生唯一的一把兵器:一把比师父的铜锤略大的流星锤,工艺粗糙拙朴,线条扭曲如同一个生了肿瘤的畸形流星锤,正因如此这把流星锤反倒显得面目狰狞杀气十足。每有武斗发生,马鑫源就骑着他的破二八自行车出没是非之地,流星锤的绳索胡乱缠绕在自行车前梁上,造型扭曲的流星锤像颗硕大的金属睾丸一样垂吊在自行车前梁下,随着自行车的起伏摇摆着。无论是站队何派,马鑫源总是手里提着他的流行锤顶在最前方,对方看到有马鑫源在场十有八九会服软,一是面目扭曲狰狞的兵器会起到很大的震慑作用,二是因为众人皆知他是唐铜锤的徒弟。直到马鑫源结婚生子告别江湖也没人亲眼见过他的流行锤出手,流星锤没沾过一滴血就被扔进了阳台的杂物堆里。
有一个江湖英雄式的父亲,是每个男孩引以自豪的事。童年的马学超曾把父亲年轻时的一张彩色照片挂在客厅墙上最显眼的位置,照片里的马鑫源风华正茂尚未秃顶,一头乌黑的卷发像野草一样支楞着,上嘴唇浓浓的两撇八字胡显得不可一世,浓眉小眼目露精光,身穿绸缎练功服,手举宝剑摆出一招仙人指路式。凡有小伙伴来家做客,马学超定会主动展示照片,并对照片做一番细致介绍,最后将客人带到阳台指着杂货堆里落满灰尘造型扭曲的畸星流星锤说:“这是我爸的流星锤,我爸会武术。”
马学超从小到大亲眼见过父亲三次出手。第一次是马学超7岁那年,马鑫源抓起那个正在偷他自行车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