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生活

硬汉不跳舞
全都是蓝色。每一个角度,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细节。蓝色跨越二千公里的夜,在一万米的高空上扩散、漂浮着。渗进机舱,抵达我瞳孔深处的、无限接近透明的蓝色。 不管往哪看,看什么,都是蓝色。蓝到天空的尽头,波长最短的、永恒的蓝色。不是湖的那种蓝,比较像是海的那种蓝。是只能在梦里见到的那种海。蓝色覆盖着所有看不见的气流,上升,降落。我的未来,这个世界的真相,蓝色。 直到空姐的裙子飘了过来。一只二十五六岁的手,拿着一摞子入境登记表。她修过的眉毛,描过的眼线,褪毛的皮肤,还有她的声音,全都在说:“你能快一点吗?” 我拿了一张入境登记表,日语和英语。我扫了一眼。东京的入国管理局想知道我有多少钱,是否有病,有没有犯过罪,准不准备犯罪。这其中几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而座位旁边的人站了起来,大声地说:“上厕所。” 我知道,自己的生活就要改变了。 这一切都是从我有点蛋疼开始的。二十二岁,我整天在家里,没事做。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园子温的电影和恰克·帕拉尼克的小说。然后我看到了这个:一边自慰一边挣钱。我不会告诉你这句话出自哪里。但如果你问恰克他工作的性质是什么,他就会这么说。 因为喜欢恰克,也就会喜欢艾米·亨佩尔、汤姆·史班鲍尔。最后是雷蒙德·卡佛。除了我以外,卡佛还有另一个叫村上春树的铁粉。村上春树翻译了雷蒙德·卡佛的所有小说、诗和散文。卡佛在和村上见了一面,活了四年后,死了。 那时我太年轻。对于村上春树和其他东西,我都有自己的看法。我没有把《挪威的森林》看完。而如果你把上下嘴唇卷起来,露出牙齿,并且眯起眼睛,挤出皱纹,你就知道我看《1Q84》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 这些就叫做背景。接下来我就会跟你说,我要到日本去研究日本文学了。我研究的课题就是村上春树。因为日语专业读研基本有两条路,日语教育和日本文学。这些就算是前情回顾。我就这么点水平,不要再期待了。 问题是,我并不讨厌村上。几个月之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