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静悄悄

吕默默
1、 “我是个废人。” 清晨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子打在客厅的北墙上,橘红一片。此时被绑在轮椅上的我,正对着北墙不断地用目光在墙上写着“我是个废人”五个字,一笔一划,一遍又一遍,直到莉莉在厨房里忙完,走出来给我系上围脖,一口一口喂我吃东西。 “昨晚睡得好吗?”妻子拿着毛巾擦着从我嘴边流下来的汤汁。 “还行吧。”其实我醒得很早,当你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的时候,睡觉就不再那么被需要了。 “唐探打电话来,半小时后到。” “今天去哪家医院?”我知道自己的渐冻症无药可救,但好友唐探和妻子都不曾放弃过希望,一直拖着我四处求医。 “唐探找到一家私人医院,可以去试一试。”莉莉把最后一口肉汤送进我的口中后,站起来身来,端起来另一个带着豁口的白瓷碗,将里边的棒子面粥一饮而尽,又伸出食指将挂在碗里的棒子面糊刮了一遍,塞进嘴里吮吸着。 “你……”我本来想说,你就喝这个吗?能吃饱?但又咽了回去。妻子还没到发薪水的日子,我则完全没有一点经济来源。 “嗯?你吃苹果吗?”莉莉洗过碗,手在已经褪色的红色围裙上蹭了蹭,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切剩了一半的苹果,对着我说。 “吃。”看着原本白瓤的苹果已经被氧化成了灰褐色,我就没食欲,但仍然要吃。 莉莉把苹果切成小块,然后塞进搅拌机,半分钟之后端着一小碗苹果泥走过来要喂我吃。 “味道不好,我不吃了。”我只抿了一小口,做了个鬼脸说道。 “你啊。”妻子叉着腰皱着眉看着我,又看看已经成泥的苹果,叹了口气,拿起勺子三两口将苹果泥扒进了嘴里。 把我料理利落之后,妻子又开始吭哧吭哧的拖地,直到门外响起唐探的声音。 “早,吃过早饭了吗?我给你们带了早点。”唐探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出现在门口,头发打了很多发胶,服帖的向后梳着,就好像去参加葬礼一般。 “吃过了,吃过了。”莉莉放下拖布,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将唐探让进屋。“你还没吃吧,赶紧坐那吃点。” “我吃过了,收拾好了吗?”唐探把手中的豆浆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