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个城市的冬天总带着一种腥气，像死鱼身上的鳞。 裴沛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着身边写满脏话的窗。每年天开始变冷的第一个信号，就是窗户上开始出现各式各样的词语，句子以及图画。平日里大家压根不会在意这几扇窗，但一旦气温降下来，这几块玻璃朦胧的样子反而成了一个赤裸裸的邀请，让人不由自主地真诚起来，写下一些心里话。一些很柔和，比如”数学好难啊！”“班长是狗”等。然而大多数都是直白的粗话，裴沛只能看到他这里倒数两面窗上的内容，不过也够看了，毕竟骂人的话看来看去也就那么一个意思，倒是离他旁边这面窗左下角的地方有人画了一个裸女。画得确实是不怎么样，但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裴沛猜，这个女人一定是旁边三人组中的某一个画的。三人组之所以称为三人组，是因为那三个男生老是混在一起，这个混有很多层意思。他们上课混在一起，下课混在一起，连作业考试都总是混在一起，可能这也是互利共生的一种吧，只是裴沛很讨厌这种抱团式的相处模式，给人一种缠绕感。尤其是他们三个此时此刻还在翻阅一本写真书，上面是大片的肉色。时不时可以听到他们的咂嘴声，和好几个指头在彩页上频繁滑动的声音。那个场景就像某种大块头的动物正在发情，高频率地某种颤动，带着一种很野蛮的东西。 “阿尔法君！” 一个人突然扑倒在裴沛身上。 “俞航！你别吓人了好不好！”三人组倒是被吓了一跳，气得差点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想吓吓裴沛。哇，你们看什么呢！哇！这本是谁啊！这么奔放！”俞航伸长了脖子，三人组倒一下子矜持起来了，“这本确实比较刺激，我们看完再来好好给你们讲讲。” 俞航哈哈大笑，“装什么装，看都看光了还讲讲。还能有什么讲头。” 说着一屁股坐在裴沛前面的空位上，“哇，阿尔法，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我在座位上对你发了半天信号了，你是始终视而不见啊，你是出窍了还是也想看裸体啊？” 阿尔法这个外号的源头还得在裴沛这里。前段时间，班主任兼英语任课教师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