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关系
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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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须的死角在下颌骨与颈部形成的小窝里,那里也连着动脉,往深切入,还连着气管,于是那里变成了男人不自觉小心翼翼的一个部分, 在每次剃须时,左手摁压在皮肤上,脉搏传递出来,右手持剃刀轻轻划过,蹑着手将胡茬剃去,留一片淡蓝色的痕迹,胡髭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冲出皮肤,再次显露,野火烧不尽。
每天三分钟剃须时间是免不掉的,仔仔细细,从黑色的密林里剥出一层鸡蛋壳似的皮肤。祝忧对着镜子熟练地操作,一下子分神,剃刀走偏,沿着下颌骨拉出一条半寸的口子,血渗出来,他呲了一下牙,用纸巾捂着,一点淡淡的血迹,半分钟就止血,只肿出粉色的一条。
张张一旁瞥见,从药箱里拿出液体创口贴,把祝忧摁在椅子上, 顺着伤痕挤过去。那东西有股子辛味,贴上伤口时,几百根针同时扎入,比划伤时还疼,干透以后,变成亮晶晶趴在皮肤上的一层薄膜。
张张说:“这样就不会感染了。”
祝忧摸着那层薄膜说:“这样很丑。”
张张翻了个白眼,说:“我已经不知道你的美丑了,看腻了。”她随即走入厨房,穿着黄皱的T恤和三角裤,在平底锅上煎昨日剩下的面包,黄油滋滋作响。祝忧从厨房的门缝里看去,只看见她两条小鹿似的细腿撑在那里,早晨的阳光洒在上面,显得更加纤弱苍白。祝忧好心提醒:“我觉得你吃的太少,你太瘦了。”
张张听见,门一甩,把自己关在里面,把祝忧隔在外面。
面包煎过头,吃进嘴里,只有油焦味,只能多抹果酱化解,牛奶是昨天开的,不喝就坏了,所以各自灌下两大杯,得了一肚子不知所谓的饱胀。祝忧穿好衣服,将裤腿挽好,背好包,穿好鞋,准备出门,张张在洗手间里,正画眉毛,她说:“你不来抱我一下?”祝忧听见,又把鞋脱了,靠近她,抱着她后背,亲吻她的头发。
“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他低着头。
“为什么?”
“有个老朋友,要见一见。”
张张又开始抹口红,上下唇相互揉抿,嘴唇艳如玫瑰。
祝忧说:“你呢,今天什么打算?”
张张笑了笑:“画画,无期徒刑。”
“开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