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

绑腻
她生于一座南方小镇,六个兄弟姐妹里排行第五。不像兄弟们全都至少初中毕业(其中两个哥哥、弟弟因为学习不错读到大专),和姐姐一样,只读了小学。成绩很差,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属猪,言语间又显露蠢笨,常被人偷偷取笑是头猪。她等待了漫长的时间,直到二十岁——在1990年春向父母提出学缝纫和制衣的想法。虽是出于羡慕,跟风镇上的同龄女孩,左右一技在身不会饿死。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学一门技艺,她像一个赌徒把全部身家压在赌桌上,然父母委婉地拒绝。当时哥哥弟弟们结婚的结婚,读书的读书,钱财吃紧,她的事总不是大事,决定过一年让她去学。别人家的姑娘十几岁当学徒,二十岁当人妻,她二十岁想当学徒,已经急不可待了,只觉得父母又在哄骗她。悲愤和赌气之下,随了镇上的一姑娘,南下打工。在那吃不行,住不惯,做不好,还不会与人相处,只做了一个月,独自搭上返乡的火车。她睡过头,错过下车地点,在隔壁省的一个城市停留,想办法给家人发了一封电报,只说她在哪里,忘了署名。家人收到,个个纳闷这是谁,没人想到是她,后来当是发错了,也就不了了之。 那她,蹲在人间四月天的车站外,她怎样的无助,恐惧和绝望,无人感同身受,那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心神不宁、战战兢兢和锥心之痛,永远是。 那时节,她正当年轻,不是个美丽、美好的姑娘,她的一生都是不美好的、一塌糊涂,她从前不会有如此的意识,她意识到的时候,年纪大了,还不够老去,她哽咽地悲伤、哀愁。时间的风吹啊吹,只消一个下午的三分之一时光,或许三分之二,难以消解的情绪不再那么浓烈了,她不再深入那个情绪,伪装成好像那样的情绪很会隐藏似的。她提前终止自己的未老之态,进入到耄耋之年,牙齿松落、皱纹横亘、步履蹒跚的将死之年,她不用做什么,什么也不用做,做也没意义、没精力。她可能只活到七十、六十、五十岁,也没差。 她那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后来,她依然没有什么社会经历、生活经验,她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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