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泉
猫的睡相
一、闲谈
1
晚上七时,热辣的太阳终于落在远方的大厦之后,广州进入繁华的夜。你踏在回家的路上,人潮如幻影在身旁流动,鸣笛声带出道路上的焦躁,仰头看是镶在写字楼的点点星光,你今天可能被上司批评了,即使不是你的错,你也默默承受,你看见街头牵手接吻的情侣,想起曾经也渴望一份暖入心扉的爱情,而现在觉得一个人过也不错,可是电话里头的母亲不是这样认为的。时代的巨轮推着你前进,大环境要求你要积极拼搏,金钱、事业、爱情,你变得缺一不可。这时候,你的悲伤又有何用?你留下的泪水,不会化为钞票;你彻夜不眠,等的人明天还是没有来。
三天之后,一幅城市的众生相在沈然的脑海中呈现,他清楚看到每个人的苦况,而这些内容从来没有在他的笔下出现过。工作七年来,他写过公司无数的宣传稿件,所有人都是团结友爱、笑容满面,完全是一片欣欣向荣、永不颓败的景象。泉水不断顺着他的身体落下,他在想:八街九陌,华灯璀璨,香槟的泡沫在庆功宴上痛快破碎,警察在出租屋内挥动警棍制止几个经营赌场的罪犯,乙方吞声忍气修改甲方再传回来广告画册,洗发女郎重复地向不同客人推介最新的优惠活动,黄色衣服的送餐员诚恳地向客户解释迟到五分钟的原因,滴滴司机通过免提告诉孩子再接一单就回家了……当忙碌勤奋成为生活的主流时候,我们消极的心应该安放在何处?
2
“人活着需要多少钱呢?我就不买房不房车,也懒得结婚了。要我加班?干嘛要受这个苦!”防火门后,一个近乎一百公斤的胖子背靠墙壁,一腿支地,一腿曲着撑墙。两指头将香烟从嘴里拔出,仰头全力呼出一口灰白的烟雾,仿佛刚发表完一堆伟论。
在他脚边,蹲着一个跟他身型相形见绌的瘦子,他面向着楼梯,双手直伸搁在膝盖上,右手也吊着一根烟。对于胖子的话,他想点头表示赞同,可又停住。说:“爵爷,说话小心。”
“靠,怕啥!这门之后就是我们的世界。”
瘦子的名字叫梁星,他将烟头摁在地上的月饼盒里,盒子底部被烧开密密麻麻的黑洞,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