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是她搬进来的第七天，钻头在墙上打出第二个窟窿。 轰隆隆的声响从天花板传来，加楠几乎能看见灰尘脱离天花板的静电落下来的过程。每天早上六点，声音准时响起，仿佛耳朵贴靠在黑漆漆的轨道上，远方不断逼近的火车在钢轨上剧烈地震颤，将她从梦里拽出来。 如果她知道房子的隔音这么差，她一定不会决定搬进来。但经历了楼上的两任房客，她从没听见过什么异常躁动的声响，除了上一任房客搬离之前和男朋友大吵了一架，在地板上摔碎了两个玻璃杯。 加楠租住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留下来的老公房，没有电梯，要每天爬六层的水泥楼梯，楼道里的窗户上结满了蜘蛛网，几乎照不进来一点阳光，也没有人去收拾。即便如此，她还是瞒着母亲偷偷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赶上一个母亲不在家的周末，她租了一辆搬家公司的面包车，装载完毕后，她坐在车的副驾驶上，从遍布雨刷痕迹的挡风玻璃看外面的世界。城市的霓虹不断地后退，缩小成一小截虚幻的光圈，映射在后视镜上。 只不过是从Y市的东面到西面，她却觉得整个人都焕然一新了。 房子只有几件简单的原木色家具，一张靠墙铺展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她顺着窗户望过去，伫立在院子里的老树挡住了一半城市的流光。房子离周边的地铁站很近，省下了她至少半个小时的睡觉时间。但这一切被新搬来的那个女人打破了。 上个星期，她在深夜从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后，正准备穿过一段没有任何照明的小路。从一堵水泥墙的豁口处下到一个缓冲平台，再下六个台阶，才到达她租住的那幢七层民房。那是附近居民为了出行方便，自行打通并搭建的，抢劫事件频频发生。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颤，加上她感觉到身后有个随行的影子，便加快了脚步，生怕从路边的灌木丛里跳出来个人。 开门的时候，手心里早已捏出一层黏腻的汗。正当她努力克制不安的情绪，让自己尽可能冷静地将钥匙推进插孔的时候，身后传来各种金属物体洒落的声音。 “诶……”一声叹气松掉了她脑袋里紧绷的弦。 顺着台阶上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