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小姐的猫

炊玉客
序章 他 我不知应从何处开始,阳光明朗的现实,还是阳光暧昧的幻觉。 他却如铁质的阴影,刺穿我的迷离,沉默而沉默地言说。一切都是现实,一切都并非幻觉。并非幻觉,他向我承诺千百次并非幻觉。 但是我看到他倚靠在一株树皮干净光滑的粗大白桦下,支离破碎的素材,一片一片漂浮,彼此边缘模糊而糅杂,隐藏而暧昧。 白桦如语言喷涌在/ 积雪山岭一样的阳光里/ 连绵不断看不到边际/ 他向我描述这样的世界,告诉我这是我的世界。但连我也不知道这些梦呓般的话,它们存在于我灵魂尚未勘探的哪些层面。我的所有感觉还宛如悬浮在空中的水滴,他看穿了水汽氤氲的云团。 然后他说,要有,积雪的白桦林的世界,树的缝隙间就涂满不刺目的白色光线。 只眨一眨眼。 那我就从他开始。 二零零九年春天,杭州下了一个月的冷雨,天气预报却宣告真实,春天已至。那年的入春和我的故事不无关系。若不是入春,我不会贪恋烟花灿烂,也就也不会孤独游荡,茫然随着依稀相识的人群,来到那片苇荡湿地。 幸而他并不能编织命运,我便不必怀疑所谓的相遇,只是他棋坪上的黑黑白白。 那时我愉悦又孤单,无所用心又郁郁寡欢,繁密得奇怪的白生生的玉兰,妆容毫无红润,不敢凑近细看,歪歪斜斜书写着光点诗歌的流水,纸页被微风撕扯揉坏。景物有种淡薄的惊艳,林间阳光的触摸,从树叶缝隙伸出来的温暖指尖。 后来,我看到一群鸟。 不是城市中司空见惯的数量。远远地无法辨别种类,逆光眯缝眼睛只看到无数柔韧的灰黑点线,舒展滑翔,主宰天空。我跟上去,钻过经冬萎黄的芦苇,踏过不能确定是否有路的荒草地,不知道这群生灵要把我带向何方。 最后我抬头,眺望,忽然神经震颤。 森严卫护似的沉静水面,对岸矗立树的王国。那些大树长着灰黑色的大叶,不疏松也不密集,唱诗班一样肃静。蓦然间,张开的翅划破歌唱前的无声酝酿,那些叶片鼓噪,这时我才发现,并没有树叶,只有鸟儿。 灰黑色的鸟,成百上千,笔直地站在没有叶片的枯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