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渔舟
逃出生天 一 胡羲神经病越来越严重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另一件事,就是在我七岁的时候,上学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长眉毛白胡子,脸枯的像老树皮,脖子上戴着一大串珠子,直垂到腰间。他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了我半天,然后叉开五指,死死地抠住我的脑袋,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我脑袋里揪出来。我疼得要命,就去扯他身上的珠子,“哗啦”一声,珠子散了一地。那和尚一把推开我,跺着脚,胡子撅起老高,冲我喊:快跑呀!快跑呀! “后来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在火车上竟又遇见他——长眉白须枯树皮脸,只是脖子上的珠子没了。他坐在我对面,面前摊着一本像我奶奶穿了十年的袜子那么破的书。他从我的表情里看出我还记得他,显得很高兴,然后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我:明白了么? 我一怔:什么明白了么? 老和尚又问:逃走了没有? 我心想这老家伙脑袋有毛病吧。 老和尚显得很失望,站起来一转身不见了,那本破书留在了那儿。 我心里纳闷,拿过来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同一个字——逃。” 胡羲手里捧着十五块钱网购的罗盘,郑重地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在修改一篇第二天就要上交的关于现代新型渔业转型升级的稿子,被他搅和得心烦意乱,没好气的说:“那老和尚没说你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胡羲一愣:“这叫什么话?”然后他把一张油腻的大脸贴过来,又左右看了看,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低声说:“我觉得最近有事儿!”“我觉得你最近有事儿。”我说,“胡半仙儿,你给自己掐算掐算,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冲着了。行了别在我这儿扯淡了,出去的时候把门儿带上。” 胡羲撇嘴笑了笑,把他那张大脸收回,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走了。 胡羲是我的舍友,我,他,还有一个小个子的餐厅领班,合租在这个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三年前,大学毕业后准备在上海大展宏图的我,被生活劈头盖脸鞭打一顿,夹着尾巴逃到了这座沿海的三线小城。这是座美丽、干净、悠闲的城市,生活节奏非常慢——与奔跑着生活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