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登伯革氏症候群
麦畋
四月溜得贼快,似放逐的马匹在草原夺路而逃,时光溜走的痕迹亦不会留下它们踩过的脚印。苏铁正想着马匹穿过了无数的草丛抵达繁盛的森林,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干枯的河床里,四处寻找细嫩的野草。女医生慢吞吞走了出来,面色难堪,她对他挥一下手,示意他进去诊室一趟。今日的诊断结果如此之快令人咋舌。
苏铁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异常是在去年的初春,异常如同中了魔怔,似失去平常人的特质。那个时候正忙于应付朋友介绍的经纪公司一场演员面试,写好计划表按部就班准备将近一年时间,就是为了半个钟头的试镜罢了。这听起来,不管按照任何人的判断力来说,更似俗谚中的昙花一现,从发芽长叶到开花,而花期维持在短暂的几个钟头,最后变成了无人知晓的虚土。却是换来经纪人的一句话“没通过”,那段时间像坠入地狱一般痛苦难忍,被打击的煎熬疼痛绝非不比欲火焚烧的来得猛烈些,烧成了炭木。
至今,让他难以忘记的是一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那会儿,突然发现了眼睛的颜色发生改变。为何会发生改变的呢?大家开玩笑似地说是妖魔作怪,这点理由扯不通,甚至引来某些朋友的日益远离,连平常谈天说地的安娜也不敢在微信贸然在线状态,这些足以说明了“怪病”的可恶之极,凡人都看得出来的不凡细节。
“怎么了啊?病变了么?”
这句话,苏铁似乎用的是喊出口的语气,那种质疑的态度大过感谢。女医生微露悲伤,像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演员。
“也没有那么糟糕哦,绝非是到了无药可救那种境地,我想可能是暂时性的,眼药水是要用的。不过,一旦确定,医治痊愈的可能性不大。”
“遗传的么?”
“有可能是虹膜色素缺失引起的,这种病的概率不高,要看你的运气如何了,是吧?”
苏铁对女医生的提示表示反感,无名状的怒火开始焚烧起来,在平静的心间。无论如何,医生是不能挖苦病人的,尤其像他这样深受打击的病人。
连诊断书也不想多看一眼,反正是患上那种名叫做虹膜异色症的怪病来着,吃药免谈,眼瞳一半是褐色,一半近似…